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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仙花又叫指甲花,顾名思义,与指甲有关的。白苏现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没有染指甲,显而易见,她们都把打扮的时间花在了脸上和衣服上,却没有把美丽武装到手指上。
白苏的肤色太过苍白,用过于鲜艳的颜色指挥适得其反,便从采回来的花中挑出浅粉色,指挥十三放在瓷碗中,加盐捣成糊状。取出适量敷于指甲盖,最后用叶子包住,缠好。
白苏看着十根粽子似的指头,“这样就行了吧。”
小时候在爷爷的花圃里常常采凤仙花染指甲,以前用的是细盐或者明矾,不知道改用粗的盐粒会不会有影响。
“小姐这是做什么啊?”三个侍女凑到妫芷身边问道。
妫芷吃坦然的吃着十二为她留下来的炒菜,淡淡道,“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白苏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拆下包在指头上的叶子,在清水中净手时,十三盯着白苏的手挪不开眼。
明净的水中,白苏的皮肤苍白的几近透明,食指纤纤,指甲上淡淡的粉色更将那种不堪风吹的感觉点缀到了极致,还未来得及清除干净的凤仙花,在水中隐隐散开浅浅的红,如轻烟般在水里留下美好的印迹。
本来白苏应是极适合白色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对白色十分抗拒,便选了一套隐隐泛蓝的月牙白宽袖深裙,外罩一件轻纱直领大袖。
用过早膳后,白苏便依旧在院中塌上抚琴。
成妆院的几个侍女面面相觑,白苏向来不修边幅惯了,就连参加考校宴会时,也只是随便穿了件衣服,今日却搞的如此正式,实在令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妫芷依旧若无其事的蹲在走廊底下拣药,只是这次尽管白苏技术仍旧不怎么样,她也没有拂袖离开。
白苏本是半眯着眼,懒懒散散拨弄前世知道的一些调子,试试古琴能不能弹奏出《肖邦夜曲》之类的。院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忽然让她振奋起来。
指尖轻弄,幽幽琴声从手底泻出,一曲《长门怨》委婉凄楚,令人的心都不由轻轻揪起。这曲子,白苏昨晚在心里反复练习十多遍,这几日她又在熟悉身体残留的本能,是以琴技虽算不得优秀,但胜在意境。
妫芷讶然抬头看她,只见白苏端坐在白芽奇兰丛中,墨半掩苍白娇小的容颜,被风扬起的轻纱罩衣,笼罩着她的轻盈的体态,如柳絮游丝般柔和纤丽,飘忽无定,映衬着她苍白透明的肌肤,仿佛随时都能化风离去。
就在妫芷刚刚回过神来,便听白苏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念道: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
深院月斜人静。”
声音舒缓沙哑,使闻者惝恍飘忽,便是连妫芷这般冷眼看红尘的人,都不觉心中酸酸的。
而真正觉得“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的人,早已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白夫人不正是如此吗,不如当时不见,见后反惹相思;还是无情的好,无情即不会为情而痛苦。她一个世家贵女,若不是对白老爷有情,何必在此虚耗青春,又何必在恨怨里挣扎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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