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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折价画像（第1页）

画坊最来钱的便是给人画像，盛国的画师大都是男的，后院里的夫人小姐想画像大都想寻女画师更方便些。

海棠画坊有女画师，按说是受富贵人家的女眷们欢迎的，可偏偏善画人像的柳轻颜不良于行，富贵人家多有忌讳，才导致画坊难以盈利。

因为上门的人少了，海棠画坊只能低价从别的画坊接些画花鸟虫鱼、药草插图、市井百态的活计来维持着画坊的日常开销。

某日中午，几人正在画坊里忙碌。

一位衣衫寒酸的小媳妇背着一个竹筐抱着一个襁褓在画坊门前徘徊。

画依依见她似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便起身走到门口客气地把她迎了进来。

小媳妇见里面都是女子神情稍缓，怯怯地问道：“我想给孩儿画张小像，就是能捎信里的那种小像，不知要多少银钱？”

小媳妇之前也在其他画坊问过价钱，别人要么就摆摆手把她赶走，要么就是开价要二、三十文让她自己走。

画依依看出了此人的窘迫，用目光询问柳轻颜的意思，柳轻颜偷偷比了个十的手势。

画依依打量着小媳妇赤裸的双脚，索性也不提价钱了，笑着对小媳妇说道：“小像不费事，我给你画一张便是了，完了你看着搁下几文钱便可。”

小媳妇红着脸说道：“我身上就只有五文钱。”

“那便五文钱吧。”画依依笑着说道。

小媳妇抱着孩子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画依依为了让她放轻松些，一边画一边和她说话，“这小像是打算捎给谁的啊？”

小媳妇小声回道：“捎给我在北城当兵的夫君，他去年走时孩儿还没生，如今孩儿都七个月了，想让他看看孩儿的样子。

听说北城如今又要打仗了，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看了画像也算是见着孩子一面了。”

画依依听了小媳妇的话，再看看她赤裸污秽的双脚，怜悯她的不易，决定直接给他们画一幅母子图。

约莫两刻钟后，画依依把母子图放到小媳妇的面前。

小媳妇一看是两个人，惊慌地舌头都打结了，结巴道：“这，这，这画了两人，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给你的……”

画依依忙安慰她道：“你莫慌，凡是边关军士的家眷来画像，我们海棠画坊都只收一半的钱，就是画两人只收一人的钱。”

小媳妇双目含泪，深弯腰向画依依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其实我男人刚成亲没几日便走了，他估计都不记得我的样子了，这把我画上，还画得这么好看，他看了又会想起我了。”

“你莫要客气，一张画像而已。”画依依侧身避过她的礼。

小媳妇双手递上脏兮兮的五文钱，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像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怯怯地问画依依，“我们村里也有几个像我这样的小媳妇，他们也想给北城的丈夫捎画像，不知是否还是只收一半的钱？”

画依依看了一眼柳轻颜，见她微微点头，便耐心地跟小媳妇说道：“我们画坊平日画小像一般都是一像十文钱，但来画像的若是边关军士的家眷，我们便只收一半的钱，你回去可跟她们说明白，她们若觉得价钱还行的话，烦请姐姐帮忙告知下我们海棠画坊的位置。”

小媳妇面露欢喜，连声道谢离开。

画依依这边刚送走小媳妇，那边一位四十上下的体面妇人便在画坊门口大声问这里可有女子画师。

知夏热情地上前招呼。

“有的，本画坊都是女子画师，小女子善画花鸟景致。”然后又指着轮椅上的柳轻颜说道：“这位画师善画人像，请问夫人要画什么？”

那妇人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柳轻颜，面露难色。

知夏看出了对方对柳轻颜的嫌弃，这种嫌弃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时无语，只得尴尬地看着对方。

画依依连忙走过去，笑盈盈地对那妇人说道：“我们掌柜虽行走不便，但画像手艺可是顶顶好的，预约掌柜的人都排到一月后了，故我们掌柜现只接来店画像的生意。

我也是本店的画师，您若着急的话，我也可上门去给您画像的。”

柳轻颜感激地看着画依依，她三言两语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还拉住了生意。

知夏佩服看着画依依，暗想着，下次若再有人看不起轻颜姐姐，她也这样说。

妇人面露惊喜，爽快道：“那便定你了。”

妇人走了进来，直接说明来意，“我只是个跑腿的下人，是来为我们家小姐寻画及笄像的女画师的，不知画师上门画像如何收费？”

画依依还不熟悉彤画城的画像行情，偷偷看向柳轻颜求助。

柳轻颜一扫之前的窘态，娴熟地问那妇人，“请问您是要画几尺的？”

“三尺是何价？”妇人问道。

柳轻颜利落地回道：“三尺的一人像是五百文，多人像是一到二两银子，若贵府不远或有车马接送的话，便无需车马费用，若无，随意添个一二十文当作车马费用便可。”

妇人转着眼珠子盘算了下，觉得倒也合理，便又问道：“我可否先看下画师的手艺？”

画依依把自己的画架转向妇人，笑着说道：“这是我今日画的喜鹊报春图，您且看看，可能入眼？”

那妇人其实也不懂画，只觉着这画上的梅花和喜鹊栩栩如生，甚是喜庆好看，便满意地说道：“我是周府的，明日一早府中的马车便过来接画师，画完了在府中结算银钱，然后再用马车把画师送回来。”

画依依笑着点头应好，最后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