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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武帝心头不悦,却也没在众臣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南巡,晋王去得,偏偏就朕去不得?”
“皇后有所不知,朕的兄弟就快要死在那里了!简直是胆大包天!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给朕灭了九族!”
什么?
韩皇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心神,劝道:“不会的。晋王爷手持天子剑,有圣上的气运加持,肯定不会出问题。”
“是啊,”杜宰相附和道,“皇上不如等上一等,明儿就能收到王爷的折子了。”
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从汴州到京城的奏折在路上也需要七八日功夫。正武帝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在收到这道奏折之时,秦牧原生死已定,无可挽回。
不过,不妨碍他怒。
秦牧原的奏折洋洋洒洒千余字,将诸多事项理得明明白白,更是附上了聂曜千辛万苦拿到手的那本账册。
晋王生死尚且不知,却不妨碍他先治罪。将这些汴州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抄家流放,把抄出来的银子拿去兴建水利、补贴灾民。
正武帝猛地一拍御案,沉声喝问跪着不敢起身的周睿:“你作为吏部尚书,负责官员每年的述职考评。汴州这一窝硕鼠,是不是你的失职?!”
见他要处理政务,韩皇后便先行告退,一名内侍紧跟在后面送她出来,悄声道:“娘娘,晋王爷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这是毛公公感激她前来劝说皇帝,送来消息来作为报酬。
韩皇后心头一凛,颔道:“知道了。”
京城的秋日天高云淡,白云如轻纱般在如洗的碧空中横贯而过。韩皇后用手遮着日光极目远眺着天际,手指上有残留下的淡淡桂花香。
站在如此明媚的天光里,她心头却笼上一层阴云。
送到长公主府上的龙胎快要临产,稳婆摸过、大夫瞧过,都说是位千金。正阳宫里的几名秀女,肚子里都没有动静。
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倘若,晋王在汴州遭遇不测,她唯一剩下的倚仗,便只有娘家。
势单力薄。
她又该拿什么和有了皇子傍身的段贵妃争?还有寿康宫中一直虎视眈眈的那位,以及越来越嚣张的崔家。
韩皇后深知后宫的残酷,只怕到时候不止是她,整个家族都会被连累。
她心情沉甸甸的,御书房内的气氛同样沉重。
周睿被正武帝质问得不敢抬头,皇帝又问了一遍,他才看了坐着的杜宰相一眼,拱手道:“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嗯?”
正武帝道:“认罚就认罚,你看杜爱卿做什么?”
周睿默不作声。
右侧站立的好几名官员中,一人出列拱手,神情愤懑道:“皇上容禀!汴州官员这几年的考评,最后都是杜宰相负责!”
眼看火烧到自己头上,杜宰相扶着凳子颤巍巍地站起来,不慌不忙道:“本官是在官员的考评上用了印,公文却是你们吏部呈上。”
“不!”那名官员反驳,“是杜宰相越权,我们不敢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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