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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舜华才从邢狱堂出来。
新的死者依旧是逍遥楼的小倌锦哥,他又瘦又高,经过调查说他曾经很抢手,后来被一个贵人包下了,今年夏时贵人有了新人他才出来接活,平时他跟恒哥就常常在一起,听说恒哥死了以后他还曾大哭一场,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盛律的尸检记录她看了,别的都和之前的一样,不同的是他死在了自己房中,临死之前还吃了酒。
舜华跟盛律一起往出走,边走边叮嘱着他:“这个姿势有赎罪的感觉,死了这么多人都跟徐冉有关,我一会去趟郡王府,你再整理下卷宗,看看还有什么纰漏没有。”
盛律点着头:“好,我上街给我阿爹买点药,回去就办。”
他家境贫寒,家中阿爹时常生病,舜华起了怜悯之心:“那一起走吧,坐我的马车,先送你去药铺。”
盛律平日常受她照拂,也未推却:“好,那多谢司长了。”
“客气了,来吧。”
姚府的马车就停在巷子里,车夫抱着鞭子等在一旁,舜华走到车前,跟盛律还说着话,她掀开车帘,刚要上车,猛然将车帘放下了,再回头时候只剩下歉意的干笑了。
“盛律,不好意思了,我才想起来我有点事不能送你了,实在对不住了。”
她拦在车前,盛律怔了下,虽然有些错愕,但也说没事转身走了,等人走远,舜华这才转身上车。
车夫过来赶车,舜华进了车厢立即靠边坐好,车里是真的有一个人,她万万没有想到盛焕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马车上面,他一身常服,头发没有束冠,只用根木簪绾住,这般装扮给了她一个错觉,仿佛他俩个还是少年,偷偷约着见面。
盛焕见她上车,终于看向她:“姚司长,今日我来,是有事问你。”
姚司长也看着他:“你说。”
盛焕几乎是面无表情:“昨日有人在街上看见你了,说你和侍郎大人一起乘车举止亲密,可有此事?”
舜华蓦然抬眸,坦然道:“是有此事。”
盛焕当然不能说,是他让人跟着舜华的,他见她承认,又问道:“你的玉呢?”
舜华:“什么玉?”
盛焕一字一句说道:“那块送我的红粉玉,我退回给你的红粉玉,你一直带在身上的红粉玉,又送别人了?”
舜华点头:“是,是送人了。”
盛焕登时红了眼,看着她的目光里星星点点都是不敢置信:“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爱我?今年的衣服首饰没有送,那都是送了别人了?你把我的玉又给了什么阿猫阿狗,看来你是真把以前种种都忘了?”
其实她们这两年是真的断了来往,但是舜华曾经也想着如果有可能,要和盛焕重修于好,所以偷偷送衣服首饰给他,以前送是心向往之,后来送是习惯了,他从未回应过,她也没有强求过。
如今天上突然掉下了个夫君来,此事再为不妥。
盛焕那红着的眼眶里,已是有了泪光,他一向骄傲,从不向人低头,从前也都是她向他认错,舜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她默默从怀里摸出帕子递给了他。
“玉我是送人了,阿焕,从今往后,怕是真的要成陌路人了。”
盛焕拿着她的帕子,低头看着帕子上面的鸳鸯,只说一句话:“你把我的玉要回来,陌路就陌路。”
他这个人特别容易发脾气,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舜华沉默,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街上熙熙攘攘,小石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嘈杂的乱市传进了车厢之内。
“九郎快走,我就说我没看错吧,就是姚府的马车!”
舜华听见,掀起窗帘一角,前面街上挤了很多人,当街上,有两个人逆流而行正奔着马车来了,正是顾九奚和他身边那个憨憨石头。
盛焕也听见了,更是坐直了身体:“看来我同侍郎大人还真有些缘分,总能遇见。”
顾九奚此人,向来眦睚必报,舜华起身:“我让车夫送你,你先回去,还是不要见他了。”
盛焕一手扯了车帘,将她拦住:“站住,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舜华没有回头,最后说:“盛焕,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现在是我的郎君了,所以,不要见他。”
说完,她立即下车。
街上好多人,舜华才下马车,顾九奚就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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