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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来,大伙儿都笑话他赶不上热乎饭,这次的瓷马桶他听媳妇的,一早下手,可把好些人甩在了后面。
胡婶手上动作不停,把一个湿淋淋的小陶罐倒扣在日头下晒,眼都没抬一下:“听我的,没错吧?”
里子和面子都有了,胡伯咂咂嘴,点头道:“真挺好。哎,你在干嘛?”
这一地的瓶瓶罐罐,还有半破的盆,怎么都给洗干净了。
干嘛?都跟你似的闲溜达。
胡婶默默腹诽,嘴上却道:“咱家厕所里摆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太多了,现在装了白净净的马桶,瞅着不像个样子。”
她目光示意那些年岁久了,洗了洗勉强能看的大小容器。旧木盆,旧木桶,旧罐子,多少年了,都攒着尘垢堆在一起。
她交待道:“留两个在厕所添水,其他的我给放猪圈旁的架子上吧。”
胡伯一探头,果然,昔□□仄幽暗的厕所如今敞亮多了,开的小窗纵然朝北,也透进去不少阳光,映在闪亮亮的马桶上。
他点了点头,想到刚刚在外面路上见到的顶着中午日头从瓷窑回来的裴松,提起另一茬话头。
“我刚刚在屋后遛弯,瞅见裴松手里捧着给他妹子做的一对儿白瓷瓶。中间插着花,果然挺好看的。要不咱们也烧几个瓶子,摆点花?”
手里的旧盘子险些没握住,胡婶仰起头,鲜地问道:“怎么有这个精神了?”
成亲二十多年,就没见他提过这种事。
胡伯怪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你持家有方,现在家中灶台、厕所都干干净净的,饭也比往日好吃。我也学裴松,烧对儿花瓶回家,犒劳犒劳你。”
胡婶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行吧。要一样的。”
“哎,没问题。”
。
裴家,槿荣卧房。
一场慵懒午睡后,槿荣悠悠转醒。她泛水的目光落在床边桌子上的白瓷瓶上,瓶中插着几朵百合。
转个身,槿荣双手托腮趴在床上,心里美滋滋的。
哥哥才一拿回来,她就喜欢得什么似的。正好一对儿花瓶,分别摆在她和哥哥房里。
掀开薄被起身下床。夏日酷热,槿荣只穿件里衣,方才觉得温度刚刚好。
桃花村久避人世,男女老少穿衣自有一套章法。在这里,女子的里衣倒是和吊带背心差不多少,下着齐膝短裤,清凉又方便活动。
支起一点点朝向院子里的窗户,随着阳光投射进半边屋子,槿荣懒洋洋地眯起眼,享受夏日午后的温馨和惬意。
在自己房间,槿荣懒得披外衣,就这么坐在桌前。一手摆弄着玉璧,一手抬起轻柔地抚摸盛开的百合。
瓶与花皆赏心悦目,凑近了闻还有芳香。直至此时,她才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那么点儿品质。
屋墙外,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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