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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柯慕青如此像是能听进去话的样子,杨里正忍不住又多说几句。
“我知你与娘家有十来年不来往了,我也实在不知你与你娘家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说整个县,就说我们整个望山镇,谁家姑娘有你们柯家姑娘这般有福气的?”
“你们柯家姑娘出嫁的时候,男方给了多少彩礼,你爹娘都让你们带回来了,还给你们备上了丰厚的嫁妆,把你们姐妹们风风光光出嫁。”
“你自己好好想想,谁家姑娘出嫁能得娘家五亩地当嫁妆?你爹娘疼女儿,那是整个望山镇都出了名儿的,生在柯家是多少女儿家羡慕的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里正说这番话是为了劝柯慕青,“得了空回娘家看看,二老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虽说不曾来村里找过你,可这些年一直都在惦记着你。”
“叔公,我晓得,我打算明儿就带着孩子们回娘家,是我以往不懂事,叫爹娘失望,也叫他们心寒。”柯慕青都忍不住骂原主一句,真是一个大棒槌。
原主对娘家的恨,确实十分不懂事,也不讲理。
无非是觉得让她嫁给一个乡下人,是苛待了她。
后来原主双胞胎妹妹嫁到县里,成了县里酒楼东家的少夫人,有丫鬟老仆伺候着,这种不甘就更浓烈了。
待柯家老五嫁到县里,成了小官差的娘子,这种不甘就直接变成了对娘家的涛涛恨意。
两个妹妹嫁的夫家都比她好,都比杨家体面,比杨家有前途,原主恨死了非要她嫁给杨大牛的爹娘了。
起初柯家对原主还是多有包容,但随着原主骚操作越来越多,柯家才彻底和原主断了往来。
原主是真心实意在恨娘家,可作为父母,柯秀才和柯娘子气过之后,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才一听到原主死了,柯娘子直接急晕过去了,柯秀才也借了邻居的马车带着长子匆匆赶来。
“以前是我不孝。”柯慕青这话是替原主说的。
杨里正见柯慕青能说出这番话就知道她是真想清楚了,当下十分欣慰。
“如此我便放心了。”杨里正总算对柯慕青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你能来道谢我便知道你的心意了,东西你带回去,都是亲戚,不用如此客气。”
柯慕青怎么可能把特地带来的礼再带回去,她起身把杨继业和杨文孝两人喊上,又说了两句道谢的话就领着两人匆匆走了。
里正娘子送到门口看着三母子走远,这才关上大门,一边说:“看样子继业娘好像真变了样,以前别说是一条腊肉了,能从她手里拿一个鸡蛋出来送人都了不得了。”
里正老娘拄着拐杖站在窗前接了话,“瞧着是和善了许多,和她说的话都能听进去,挺好,我那老妹儿在地底下也不用操心了。”
“不过我听说柯招娣从她手里借过不少东西,下午杨济民几人去讨债,闹出挺大动静,叫人看了不少笑话,以往只知道这两堂姐妹感情好,倒是不知道柯招娣能耐这么大,能从柯慕青手里借走这么多东西。”
里正娘子啧了一声,“以往柯招娣逢人便说家里日子难,但也没听她和谁提过一嘴,让人知道柯慕青这个堂姐这些年帮衬过她。”
“我们这些年光知道柯招娣和柯慕青走得近,还只当柯招娣性子好,心软,见不得柯慕青没玩伴,没想到一毛不拔的柯慕青对她这个堂妹倒是大方。”
“今儿也不知道两姐妹怎么忽然闹翻了,柯慕青竟然让杨济民三人去讨债,闹得这般难看,这两姐妹往后还能不能亲近了?”
婆媳两人一人一句聊着家常,杨里正适时插了句话,“再看看,继业娘若是没再起什么幺蛾子,我们两家可以重新走动起来。”
回家的一路上,杨继业和杨文孝两人十分聒噪。
许也是觉得稀奇,杨文孝叽里呱啦一顿说。
“娘,除了这回去外祖家,我还是第一回去别人家被人这么欢迎呢。”杨文孝觉得这种感觉十分新鲜,“以前阿宗嫂子见着我都不爱搭理我,刚才还给我和大哥倒茶呢,真是稀奇。”
柯慕青心想,别人来占你便宜,你乐意搭理别人吗?
以前杨家几个小子哪回上别人家是带着礼的?不都是光带一张嘴,还连吃带拿的?
但这是原主教的,柯慕青知道教育这事得循序渐进,当下就不多说了。
三人回到杨家,厨房都已经收拾好了,陈妮儿和郑秋霜都回了各自的屋子,只有柯袖玉和杨双双两人拿着扫把在打扫乱糟糟的院子。
柯袖玉是认认真真在打扫,杨双双是拿着扫把装装样子,东挥一下,西扫一下,也没个章法。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柯袖玉用草木灰盖了一层,这会儿她正在用黄土再往上盖一层。
“娘你回来啦~”
一看到柯慕青回来了,柯袖玉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娘,锅里烧着热水,我给你打盆水,你泡泡脚,晚上能好睡一些。”说着话,小姑娘放下扫帚就要去厨房打水。
“你回屋歇着去,我自己去。”柯慕青叫住人,个头才和灶台一样高呢,让这么小的孩子打热水,造孽啊,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老幺,家里的空房明天你挑一间喜欢的搬进去。”柯慕青想了想,干脆替小姑娘做决定,“就东屋,原来孙黑娃两口子住的那屋给你了。”
那间屋子是整个杨家继原主和杨继业一家住的屋子之后最好的房间,又亮堂,又宽敞。
让孙黑娃占了这间房间,是孙老大拿自己长子比着杨继业这个杨家长子找原主吹枕边风要来的。
在孙黑娃他们搬进去之前,这屋子是杨济民的。
杨济民和郑秋霜本想着,把孙家赶走了,这屋子又空出来了,他们两夫妻总能搬回去了吧?
没承想柯慕青开了口,把屋子给了老幺。
柯慕青在家里一言九鼎,两夫妻心里不乐意,可一想到柯慕青晚饭前的那一场脾气,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偷偷不乐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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