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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一件事,她必须联系上埃蒂。她对准印有北方中央电子名称的麦克风一遍一遍喊着埃蒂的名字。毫无反应。喊罗兰的名字,也是徒劳。要是他们死了她一定会有感觉的,这点她毫不怀疑。但压根儿就无法联系上他们&he11ip;&he11ip;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又一次被耍了,甜心,黛塔嘎嘎干笑起来。谁叫你和那些混账白鬼鬼混来着。
我能在这儿下车?米阿又问,忐忑不安得就像第一次参加舞会的青涩少女。真的吗?
苏珊娜简直想扇她自己一巴掌,假如她可以的话。上帝,只要一和她肚子里的胎儿扯上关系,这个贱人还真是他妈的胆小!
是的,下车。只有一个街区,大道沿路的街区路都很短。
司机&he11ip;&he11ip;那个司机我该给多少钱?
给他十块钱,不用找零了。快,把钱拿出来——
苏珊娜察觉到米阿的犹豫,忍不住烦躁愤怒。不过却也并非毫无乐。
听着,甜心,我撒手不管好了。你他妈的爱给多少钱就给多少。
不,不,没关系。对方立刻放下身段。害怕了。我相信你,苏珊娜。她把剩余的钞票拿了出来,像拿着一手好牌似的摊开,举在她眼前。
苏珊娜几乎想要拒绝,但又有什么意义?她浮了出来,重控制住举着钱的棕色双手,抽出一张十块递给了司机。&1dquo;不用找零了,”她说。
&1dquo;谢谢,女士!”
苏珊娜打开车门,车内突然响起机器人一般的提醒声,吓了她一跳——是吓了她们两人一跳。是个叫乌比·戈德堡的女人,提醒乘客不要遗忘行李物品。不过对苏珊娜—米阿来说这种提醒毫无意义。贵重物品只有一件,就是即将从米阿肚子里出生的孩子。
隐隐的吉他声从街角飘来。她把钞票塞回口袋,腿伸出出租车,可就在此刻,对手脚的控制慢慢退去。原来如今苏珊娜再一次为她解决了纽约生活的尴尬,米阿重夺回控制权。蓦地,苏珊娜非常想反抗这种无耻的侵犯。
(我的身体,他妈的,是我的身体,至少腰部以上,包括这副脑壳和里面的大脑,都是我的!)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又有什么用?米阿比她更强。苏珊娜不明白原因,但事实就是这样儿。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种奇特的日本武士道似的宿命感袭上苏珊娜·迪恩的心头。这种感觉竟让人平静下来,当司机开着车绝望地滑向大桥边缘、飞行员驾驶引擎熄火的飞机做最后一个俯冲&he11ip;&he11ip;枪侠走向命运尽头时大约也都笼罩在这种平静之中。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一场殊死反抗,如果值得反抗或者反抗能够带来荣耀的话。她会为自己和小家伙放手一搏,但绝不会为米阿——她已经打定主意。米阿也许曾经有过获得救赎的机会,不过现在在苏珊娜看来已经一个不剩。
此时此刻没什么她能做的,除了把阵痛强度的指针拨回十级,起码她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
但在这之前&he11ip;&he11ip;吉他歌声。这歌儿她听过,非常熟悉。他们到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那天晚上她为当地的乡亲们演唱的就是这歌。
在遇见罗兰之后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此刻再次在纽约街头听见这《一位无尽忧伤的男子》,她觉得肯定不会只是巧合。这歌真是动听极了,不是吗?也许是她听过的所有乡村民谣中最棒的一。她年轻的时候爱极了这歌,在它的诱惑下一步一步陷入激进运动的热潮,最终去了密西西比的牛津镇。那段日子早已逝去——她觉得自己比那时老了许多——但歌里蕴涵的忧伤和纯真对她仍有强大的吸引力。一个街区不到就是迪克西匹格餐厅了。等米阿带着她俩一迈进大门,苏珊娜就站在血王的领地上了。她没有怀疑,也没有幻想,从来没指望能逃出生天,没指望能够再见到她的朋友、她的爱人,也想过可能米阿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会愤怒咆哮,而她则伴着咆哮永远闭上双眼&he11ip;&he11ip;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打扰她此刻欣赏歌曲的雅兴。难道这是她的死亡之歌吗?如果是,好极了。
苏珊娜,丹之女,突然意识到情况原本可能会更糟。
3
街头卖艺的吉他手在一家叫做咖啡糖蜜的咖啡屋前摆下摊子,敞开的吉他盒放在他身前,里面深紫色的天鹅绒(与布里奇屯金先生家里的地毯颜色别无二致,阿门)上面零散地放着些零钱,恰到好处地提醒着善良的行人该怎么做。他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面,箱子同哈里根教士讲道时站在上面的那个一模一样。
看上去今晚的演出已经基本结束。他套上袖子上缝着纽约扬基臂章的夹克衫,戴上帽舌上方印着约翰·列侬永生的棒球帽。显然他前面本来摆着一个牌子,不过现在已经字朝下放回乐器盒里奇Qīsūu。com书。反正米阿也不可能认识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字。她不会知道。
他瞥了她一眼,笑了笑,停下剔指甲的动作。她扬了扬手里剩下的钞票,说:&1dquo;如果你再演奏一遍那歌,这些钞票就是你的了。整歌。”
这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苍白的脸上长了许多雀斑,鼻子上套了一个金黄的鼻环,嘴角叼着一支香烟。并非十分英俊的相貌丝毫不损害他身上散出的迷人气质。当他意识到她手里的钞票上印着谁的头像之后,顿时睁大双眼。&1dquo;女士,为了这五十块钱,拉尔夫·斯坦利哪歌都行,只要我会唱&he11ip;&he11ip;而且我会唱的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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