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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知子莫若父（第1页）

我心乱如麻，始终拿不定主意。

“梦儿，你怎么老是走神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从你让大家拿药材请大夫的时候就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出来，爹和你一起思量。”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经过易大夫的讲述我更忐忑，那些在脑海里出现的植物我甚至不知道哪个算是毒哪个才是能给娘用的药。嘴动了动，最终只能摇头。

爹语重心长的开口“梦儿，都什么时候了，你有办法就说出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总不能让你娘就这么躺着。”我诧异于爹居然看穿了我，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跟我不熟。

我鼓起勇气开口“爹，我刚刚握着娘的手脑海中出现了很多花草昆虫，最后出现的是甘草，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做直觉，我认为甘草就娘的解药。可是用脑子里灵光一闪出现的某样东西就给娘治病实在太过儿戏。再说就连易大夫那么有经验的名医都不敢轻易用药，我……”

爹斩钉截铁“就用甘草，那堆药材还在桌上，热水也有，赶紧吧。”

对于爹的反应我十分不解，他怎么会如此不可理喻近乎偏执的相信我“爹，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操之过急，等两天吧，如果易大夫的方法不管用我们再试，您说呢？”

“梦儿，别犹豫了，易大夫的办法要是管用你娘早好了。”

见我不动，爹自己去拿了刚刚小翠喂娘喝水的碗，拆开一包甘草，抓了一小撮放碗里，又抓一撮在碗和药包之间权衡良久，最终放回了药包。然后往碗里加热水，放下水壶，爹又拿起勺子缓缓搅拌，随着他的搅拌，碗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搅得差不多了，他抬起碗就向娘走去，从始至终我心中揣着万斤巨石，呆呆的看着他。这时，我的恐惧喷涌而出，上前抓住他的手声泪俱下“爹，再想想，我们再想想，那可是我娘啊，不是闹着玩的。”

爹声音不大，态度却异常坚决“梦儿，你跟别人不一样，爹信你。”我不知道他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是指什么，但爹的态度让我相信我是可以给娘解毒的。她只要喝了这碗浅黄色散着甘甜味道的水就能起身跟我说话，就能如往日一样给我绣花，让我给她挑选叉步摇。

我放开了爹的手，上前扶起娘，想让她喝得容易些。爹舀起一勺放到唇边轻轻吹吹，抬眼看向我，我也正看着他，我们点了下头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爹的手很稳，一勺一勺喂娘汤药，娘也像是知道我们父子俩的决定似的，很配合，吞咽很顺畅。

碗里的药汁还剩小半碗，我提议“爹，要不先喂这些吧，让娘适应一下，我们也看看反应。”

爹点点头，把碗放到一边帮着我把娘重新放到床上平躺下来。这时，我才注意到爹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意识到他内心的慌乱一点不我比我少，只是我和娘都需要他拿主意，他在故作镇定罢了。

我和爹大气不敢出盯着娘看，期待着下一刻奇迹就生。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娘依然没有反应，不自觉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将军”吓得我“啊”一声惊叫，手像被针刺般收了回来。

门口的小翠手足无措“四公子，是我吓到您了吗？”

我定了定神“不关你的事，有事吗？”

“晚饭快好了，我来问问将军和四公子是要抬到夫人房里吃，还是到前厅去吃。”

爹道“好了就送到夫人房中吧，我和四公子守着夫人。”

小翠出去抬晚饭，我问“爹，您知道涅盘的吧？”

爹看着娘点头“知道，看来欧阳将军跟你说了不少事情，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涅盘两个字在心间一闪，爹之前为何半点也没向我透露过？”

“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何必提前告诉你，徒增心事。我儿最是心思单纯也无欲建功立业，爹不希望你背负太多。”

“那您为何一定要我去从军？”

“好男儿身负使命与责任，你别怪爹。”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恰好小翠和尖尖把晚饭送了来，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娘的身体，爹的话我没再深究。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而且不敢离开娘的床边。碗筷摆，见我和爹都没吃饭的意思，小翠喊道“将军、四公子，人是铁饭是钢，多少吃一些，不然哪有精力照看夫人。”

爹起身“梦儿，吃饭吧，你中午就没吃，要让你娘知道了还不心疼坏了。”

我跟着坐到座前，回头看看依然全无动静的娘，心中一阵酸楚。小翠和尖尖给我和爹递来饭碗。我一口接一口吃得飞快，吃的什么却不很清楚。

“爹，您慢慢吃，我饱了，过去看着娘。”

重新握着娘的手，好像比先前暖和一些也柔软一些。我一遍遍祈祷，娘千万要醒过来，一定不能有事。爹也很快吃完过来陪着娘，来到我和娘身边。

小翠收好碗碟，说道“四公子，您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您困了就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就来伺候夫人。”

我回答她“今晚我守着娘，你回屋好好休息，这几天你照看娘肯定累了。”

小翠道“公子言重了，伺候夫人本来就是我的差事，您从军营赶回来辛苦了，您需要休息。”

爹道“四公子一年多没见夫人了，现在夫人又卧床不起，让他睡他也睡不着。就听公子的，今晚你们谁也不用过来伺候，让公子陪夫人呆着。”

“是”小翠和尖尖退下了。

“梦儿，你是不是担心你的药方不对，担心你娘喝了出问题？”

我点头“爹，你也一样对不对？”

爹笑笑“你娘会好起来的，她放不下这个家，放不下你们四兄弟。尤其是你，你娘一天要念你三回，你说她怎么会出问题。”爹的逻辑完全不通，可我比任何时候都愿意相信他赞同他的观点，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