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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车跑远再也看不到关卡,车厢里的张义才松开紧握着柴刀的右手。刚才太紧张了,在裤子上擦去掌心的汗水。
刚才那几个军士,他有信心一一斩杀,可那样他也就暴露了行藏,回大宋的路也将更加难走。马车还是保持着高行驶,又走了两个时辰,直酉时太阳快落山了,终于进了涿州城。这也让张义内心有些激动,路程过半了。明天去民车驿搭乘去安肃的马车,再有一天就能进入大宋境内了。
跳下马车,付了一两银子的车资。这才站在路口环顾,要找个过夜的地方才好。不敢住客栈,悬赏都出了,搞不好再被官兵堵在房间里。
张义就这样背着包袱,在街上闲逛,考虑晚上住在哪里比较合适。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城西一座土地庙。小庙一面院墙已经倒塌,院内荒草丛生,再看大殿内尘封土积,佛像残缺不全,墙壁上蛛网横行。轻推佛像前的供桌还算牢固,捡了一些杂草擦去供桌上的尘土。今天就睡这里吧,至少官兵不会到这里搜查。
吃饱喝足后,头枕着包袱躺在供桌上,张义计划着未来的行程。明天先去城门那里探查下,如果查验不严,便去民车驿搭乘去安肃的马车。如果不行再另做他想,一阵困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几个呼吸间便睡着了。
等张义再次醒来,天光已经大亮,看日头已经近午,伸了个懒腰这才不情愿的从供桌上坐起。这副身体还是不行啊,才奔波两日就感觉到疲惫。哎,等彻底安顿好,需要制订一套完整的训练计划了。
掰了一块早已变硬的蒸饼,用水在口腔里泡软,这才咽下。吃饱喝足,背着包袱踏出土地庙,向南城门走去。
等到得城门附近,见城门门禁森严,对进出者均仔细检查,城门口已经排起长长的人流。
远远望去,城门旁贴着两张悬赏告示,其中一张就是自己的。看来民车驿的路是行不通了,只能另想办法,转身就要回去。这时看见几个军士,勾肩搭背的走进一间杂货铺,张义灵机一动,再不停留赶回土地庙。
日头才落山,王老七就从自己的柜子里摸出一块碎银,手提着一个空水囊出了军营。身为伍长的他,虽然职位不高,但凭着一张好嘴,也能哄得上峰开心,偶尔出去打点小酒,对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眼看前面就到了自己经常去的酒铺,从旁边飞出一颗石块,正打在自己手臂上,扭头望去昏暗的小巷里一个黑小子,正拍手叫好。看他扭头过来,对方不仅没跑还对他做起鬼脸,这能忍吗?涿州是一座军城,在这座城里军人最大,臭小子敢用石子扔俺,反了天了。无名火起,举着拳头就向孩子冲过去。
那孩子这才感到害怕,转身就钻入旁边的巷子,王老七也大踏步追进去,可是刚转过拐角就觉脖子一凉,紧接着钻心的疼痛袭来,拼命喊叫,却只能出几声“嗬,嗬。”的声音,转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再无知觉。
张义从对方脖颈上取下柴刀,看看左右无人。手脚麻利的扒光死人的衣裤,再用早已准备好的杂物覆盖,抱着衣服钻进小巷。
等再次出现,张义已经回到山神庙,从衣服里翻出腰牌,一看还是个伍长,不错。盘坐在供桌上低头沉思,衣服是搞到了,还差一匹马。
城里倒是有一座骡马市场,可是军马和百姓骑得马有很大不同,不论是烙印,还是马鞍和笼头的制式都有不同。细心的人很容易现问题。还是要偷军马。而军马只有两个地方能找到,一是军营,二是驿站。军营是不敢去的,那与自杀无异,只有驿站一条路了。
换上抢来的军服,带齐所有装备,又走出土地庙。天下几乎所有驿站都是一样的,为了方便赶路的官员和信使寻找,都会在大门外悬挂两个白色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黑色的“驿”字。
涿州城本就不大,张义没用多少力气就来到驿馆后边小巷,侧耳倾听确认没人后,这才翻上墙头,仔细观瞧后院的西边就是马厩,里面养着两匹骏马。可是马具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张义突然想起一句话“马无夜草不肥”。马夫夜里会来马厩添草料的,不急,反正时间尚早,小爷等你!
一直等到临近丑时,从偏院的月亮门里,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老汉。老汉从马厩旁边的木屋里盛出一簸箕黄豆,倒在马槽里,又从旁边草料堆抱了些稻草。一切忙完拍拍手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嘴被人从后面捂住,脖子也是一凉。
身后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别出声,否则死!”看老汉点头,这才松开捂住嘴的手。
老汉吓得浑身颤抖:“大,大,大爷,饶命啊!俺就是个马夫,没钱!”
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马具存放在什么地方?”
马夫强忍着哆嗦的右手,向月亮门里指:“左,左,左边第一个房间。”
那声音又问:“那个院子里还有几个人?”
“没,没,没了啊。就老汉一个。”
张义举起柴刀把马夫砸晕,闪身进了月亮门,仔细聆听确实没现有其他人,这才从房间里抱出马鞍笼头等马具,一通忙碌后,总算收拾完毕,但没着急离开。
而是用找来的绳子,把晕倒的马夫绑上,又找了块破布堵住嘴。这才来到月亮门旁边,靠墙坐下闭目养神。
等再次睁眼,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被打晕的马夫早就醒了,可是看见旁边的军官也没敢出声,怕被杀人灭口。张义站起来,活动下酸麻的手脚,先给马夫后脑补了一下,才把他拖到草料堆里隐藏好。
张义牵着马从驿站后门走出来,翻身上马辨明方向,顺着驿站的院墙绕到大路上,用脚磕了下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南城门方向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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