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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叱责道:“薛墨!谁教你这么做的,你知道你这样有多丢人吗!”
薛墨没有说话,抬头看向她的父亲,本该委屈或者愤怒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得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看向他父亲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薛墨的父亲被她这眼神激怒,指着薛墨继续大骂起来,完全忘了薛墨只有六岁,手上还受了伤,正流着血。
薛墨的母亲怎么拦都拦不住,最后是任佑民出来教训了自己的儿子,这场被众人围观的闹剧才彻底终止。
李涵借着薛墨父亲重新招待众人的功夫,偷偷找了酒精和纱布来给薛墨包扎。
她进屋的时候,薛墨已经在自己挑手掌中的玻璃碎片了,不哭不闹,一脸沉默,眼眸中还有种李涵看不懂的情绪,可能是愤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薛墨察觉有人来了,转过头来静静看着李涵。
李涵举起手中的东西,说:“墨墨,我是来给你上药的。”
李涵的爷爷卧床不起,脾气也变得很暴躁,经常一言不合就摔东西,弄得满地都是尖锐的碎片,她收拾时也难免伤到手,故而很擅长处理这些。
酒精擦上去的时候,薛墨手都没缩一下,李涵对这个自己从小常常抱在怀里的孩子越陌生,在挑出最后一块碎片后,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跟薛婷说了什么。”
薛墨仿佛听不懂般,抬头看了李涵一眼,没有说话,又将小手抽出来,跳下床推门离开了。
从那以后,李涵再没见过薛墨,只能从他人的闲言碎语中知道零星半点。
再后来,又过两年,李涵小学六年级了。
她放学回家的路上途经薛婷家门口,看到有个陌生人坐在他家门口的桌上,听说是来古方镇旅游的。
两年时间,薛泰华开了家饭馆养家糊口,毕竟是在镇上长大了,很多人也愿意来照顾生意。
而薛婷坐在轮椅上越消瘦,整日浑浑噩噩,待在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会疯掉,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死掉。
薛泰华不忍心女儿这般,总会推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或者推到大树底下乘凉,尽量远离山道和行人,两方见面谁都不开心。
但那天李涵路过时,却见到薛婷和那来旅游的游客聊得很开心,游客似乎还送了她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李涵离得远没看清,但她看到接过东西后薛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不知为何那笑容诡异阴森,在树荫下冷得可怕,吓得她回家就做了噩梦。
第二天,更可怕的噩梦传来,薛婷死了,说是投井自杀,毕竟为了做菜方便,薛泰华家的后院也有口井。
她还留了封遗书,希望薛墨能参加她的葬礼,好好看看她惨死的模样。
孩子们不希望薛墨去,对他们来说,薛婷走了反而是件好事,因为她代表了童年最深的阴影。
但大人不一样,闲言碎语中,薛墨被她的父亲逼着去了。
李涵有种不祥预感的,也悄咪咪跟着去了,像当年参加薛诚的葬礼一样,薛墨静静站在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婷的尸体。
薛婷的尸体并没有整理,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沉重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削瘦骇人的身形,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时传来,是衣服上的井水还在往棺材板上渗水。
她一双未阖上的眼睛瞪大凸出来,眼白中是密密麻麻的血丝,静静盯着薛墨。
李涵不明白为什么薛泰华会让薛婷就这样下葬,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让她脊背寒,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最前方的薛墨也在看了薛婷的惨状后猛地后退两步,恍惚间,李涵似乎见到她眸中又闪过一丝翠色。
下一秒,李涵揉了下眼睛,是她的错觉吗,刚刚好像看到薛墨笑了。
那天薛婷下葬后,镇上就怪事连连。
先是薛墨疯了,从葬礼回来她就疯了,表现出非常强大的割裂感,时而嘴角扬起想笑下一秒又变得阴沉,时而抬手,左手跟右手打起来。
更可怕的是,某天她居然拿刀砍了自己。
李涵听长辈八卦时说起这件事,说给薛墨包扎的时候,她就是个疯子,有时想笑,有时想哭,没出声音却能感受到其中疯狂的情绪,甚至还突然抢过刀又要给自己再来一下。
很多人都在摇头遗憾,说好好个天才就这么没了。
还有人说,薛家的孩子啊都苦命,在城里的薛文似乎也过得不咋样了。
第二件事,是全镇的孩子都感染瘟疫了,李涵也不例外。
在薛墨疯的一个月后,所有的孩子都高烧不退,全身乏力,吃药、打针全部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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