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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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枪声大作时，深纽正在罗奇特路上散步。清晰的枪声先传来，接着是爆炸的巨响。他赶紧奔回木屋（当然以他现在的状况，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他说）。不过当他看见南面黑烟直蹿天空时，他决定回到船屋应该是明智的选择。当时他几乎已经能确定就是那个意大利混蛋，安多里尼，所以——

  &1dquo;你说你回到船屋是什么意思？”埃蒂问。

  深纽挪了一下脚。他脸色非常差，眼睑下两块黑青，头上的头所剩无几，稀稀拉拉的就像蒲公英的花絮。埃蒂记得塔尔提过，深纽几年前得了癌症。他今天状态很不好，但埃蒂还见过——尤其在剌德城里一状态糟糕得多的人。杰克的老朋友盖舍恰好是其中一位。

  &1dquo;亚伦？”埃蒂继续追问。&1dquo;你是什么意思——”

  &1dquo;你的问题我听见了，”他有些着恼。&1dquo;有人在邮局给我们留了一封信，或者具体说是留给凯尔的，信上建议我们立刻离开木屋搬到旁边的什么地方，而且要保持低调。信尾署名是卡拉汉。你们认识他吗？”

  罗兰和埃蒂都点点头。

  &1dquo;这个卡拉汉&he11ip;&he11ip;可以说是他把凯尔带到了简陋的木棚。”

  凯尔，卡拉，卡拉汉，埃蒂想着，叹了口气。

  &1dquo;凯尔在大多方面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可不喜欢住在木棚里。我们的确在船屋里住了几日&he11ip;&he11ip;”深纽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接着他继续说，&1dquo;具体说是两天。只有两天。后来凯尔说我们都疯了，潮气太重，弄得他风湿病加剧，而且他也听见我开始打喷嚏。&1squo;下面我就得把你送到远在挪威镇的破医院，’他说，&1squo;又是肺炎又是癌症。’他还说安多里尼根本不可能在这儿找到我们，只要那个年轻人——你”——他抬起沾满草莓渍的手指指向埃蒂——&1dquo;闭上他的大嘴。&1squo;那些纽约的混蛋要是没有指南针肯定会在韦斯特波特找不着北，’他说。”

  埃蒂不禁呻吟起来，他生命中第一次开始憎恨其他人把他看得那么准。

  &1dquo;他还说我们可以非常小心。但我说，&1squo;可是，还是有人找到了我们，这个卡拉汉就找到了我们。’凯尔说，当然，”他再次指了指埃蒂。&1dquo;肯定是你告诉了卡拉汉先生怎么看邮政编码，后面一切就很简单。接着凯尔说，&1squo;而且他最多只能找到邮局，不是吗？相信我，亚伦，我们在这儿很安全，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在这儿，除了租房给我们的中介，而她人在纽约。’”

  深纽浓眉下的一对眼睛紧紧盯着他俩。他拿起一颗草莓蘸了点儿糖，咬下半口。

  &1dquo;你们是不是这样找到这儿来的？通过租房中介？”

  &1dquo;不是，”埃蒂否认。&1dquo;一个当地人把我们带过来的，亚伦。”

  深纽靠回椅背。&1dquo;哎唷。”

  &1dquo;哎唷就对了，”埃蒂说。&1dquo;所以你们搬回到木屋，凯尔没有躲在这儿看书，而是又踏上他的寻书之旅。我没说错吧？”

  深纽低下头看看桌布。&1dquo;你必须理解凯尔非常投入。书就是他的生命。”

  &1dquo;不对，”埃蒂平静地反驳，&1dquo;凯尔不是投入，他是着了魔。”

  &1dquo;我知道你是一名状师，”进屋以后这是罗兰次开腔。他又点了一根卡伦给他的香烟（照着看守人的示范掐掉了滤嘴），可是埃蒂从他抽烟的样子却看不出一丝满足。

  &1dquo;状师？我不&he11ip;&he11ip;”

  &1dquo;就是律师。”

  &1dquo;噢。好吧，我是。可我早就退休了——”

  &1dquo;我们只需要你重操旧业一小会儿，帮我们起草一份文件就好，”罗兰说完后开始解释文件的具体要求。枪侠刚刚开始，深纽就点点头，埃蒂猜测塔尔已经把这段前因后果告诉了他的朋友。很好。不过让他不舒服的是老人脸上的表情。但深纽还是让罗兰说完了，看起来，无论有没有退休，他还是没忘记对待潜在客户的基本礼节。

  当深纽确定罗兰说完之后，他开口道：&1dquo;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凯尔决心再继续保留那块地产一段时间。”

  埃蒂小心地抬起右手，按了按没受伤的那侧脑袋。他的左臂越来越僵硬，右腿膝盖和脚踝之间重抽痛起来。他暗忖，这个亚伦老兄弟的旅行小药箱里也许会有效果奇强的止痛片，心下暗暗提醒自己待会儿别忘了问。

  &1dquo;对不起，”埃蒂道歉，&1dquo;我抵达这座美丽小镇的时候头被撞了一下，所以好像听力出了点儿问题。我以为你说那位先生&he11ip;&he11ip;塔尔先生决定不把那块地卖给我们了。”

  深纽脸上挤出一丝疲倦的笑容。&1dquo;我说了什么你听得很清楚。”

  &1dquo;但是他应该卖给我们！他的曾曾曾祖父斯蒂芬·托仁留给他的信里正是这么写的！”

  &1dquo;凯尔的说辞可不一样，”亚伦温和地答道。&1dquo;再吃颗草莓吧，迪恩先生。”

  &1dquo;不用了，谢谢！”

  &1dquo;再吃一颗吧，埃蒂，”罗兰说着递给他一颗草莓。

  埃蒂接过草莓，把草莓当场在亚伦嘴上砸烂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把草莓放进盛奶油的碟子里轻轻蘸了一下，然后又蘸了点儿糖。草莓放进了嘴里，噢，见鬼，当你满嘴都泛滥着甜味儿时根本无法再说出一句恶言苦语。罗兰（还有深纽）肯定早就预料到了这点。

  &1dquo;凯尔的版本是，”深纽开口说，&1dquo;斯蒂芬·托仁留给他的信里除了这个名字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他把快秃光的脑袋向罗兰侧倾过去。&1dquo;托仁的遗嘱——古时候叫做&1squo;死信’——早就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