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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果然不出所料，这人是个疯子。

  &1dquo;天生的吗?”

  &1dquo;不啊，就这几天才疯的，本来好好一人，不知道怎么就疯了，鞋也不卖了，天天跑河边来找鞋，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说他的鞋丢了，要找鞋。”

  老大爷说：&1dquo;这附近的草都不高，哪有看见什么鞋。”

  顾长安问道：&1dquo;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1dquo;这个就不知道了。”老大爷说，&1dquo;平时挺好一小伙子，人也热心，不跟人结仇结怨。”

  顾长安说：&1dquo;那他的家里人呢?没带他去看医生?”

  &1dquo;张龙爸妈很早就离了，上半年他爸死了，家里就剩他跟他那个继母，根本不管的。”老大爷摇摇头，&1dquo;真是造孽哟。”

  顾长安对当事人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姓名张龙，卖鞋的，父母离异，父亲上半年去世，有个继母，关系不好。

  张龙一直在河边找鞋，顾长安没走，一路跟着他回家，知道他的住处以后才回去的。

  半夜三点多，张龙睡得好好的，忽然睁开眼睛，他用牙咬住手指，哆哆嗦嗦，眼珠子四处乱转。

  &1dquo;鞋呢?我要找我的鞋。”

  张龙手脚并用的爬下床，从房里爬了出去，喉咙里仿佛有砂纸在磨，他凄厉的嘶吼：&1dquo;我的鞋呢&he11ip;&he11ip;我的鞋呢&he11ip;&he11ip;我的鞋哪儿去了&he11ip;&he11ip;”

  后面有个声音响了起来：&1dquo;你的鞋在这里。”

  张龙回头往后看，一双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就是他要找的鞋。

  &1dquo;我的鞋&he11ip;&he11ip;那是我的鞋&he11ip;&he11ip;还给我&he11ip;&he11ip;快还给我——”

  张龙朝着鞋那里爬，他的视线往上移动，看到了什么，满脸惊恐的大叫：&1dquo;啊——”

  第16章

  二楼有脚步声下来，继母柳翠芳裹着厚睡衣下来，一脚踹在门上：&1dquo;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鬼叫什么?要死了是吧?啊?!”

  里面没动静了。

  柳翠芳半夜被吵醒，她气不过，又踢了一脚才上楼继续睡觉。

  天光刚现，楼下就有敲门声传入柳翠芳耳中，她骂骂咧咧的下楼，看到门口的青年时，脸上要杀人放火的表情凝固住了。

  顾长安戴的隐形眼镜，头上是顶飘逸的假，尾虚虚的挨着肩头，看起来像个搞艺术的，文艺气息浓郁，他面带微笑：&1dquo;阿姨你好，我是张龙的朋友。”

  柳翠芳身上往外喷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她对着青年上下打量：&1dquo;外地来的吧?”

  &1dquo;嗯，对。”顾长安说话的同时，把左手提的礼品袋子换到右手，这个动作有明显的提示意味，我给你们带了不少东西。

  柳翠芳看见了，忙把门拉开：&1dquo;进来吧进来吧。”

  顾长安跨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脏乱的院子后是栋两层小楼房，红砖砌的，没刷石灰，在周围的一片白里面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柳翠芳去踢门，脚伸到半空想起来什么顿了顿后收了回去，改成用嘴喊：&1dquo;张龙，起来没啊?你朋友看你了。”

  屋里没有响动。

  柳翠芳下意识就要开骂，左侧传来声音，&1dquo;阿姨，门好像没锁。”

  她用手一拧，还真拧开了。

  屋里比外面还脏，一股挑战人极限的恶臭味破门而出，生活垃圾丢的到处都是，地上还有尿液，散着难闻的骚味。

  张龙穿着单薄的衣服裤子躺在地上，两眼闭着，脸跟嘴唇都泛青色。

  顾长安将目光从张龙身上移开，快在整间屋里扫动一圈，没有任何遭到外力破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