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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和亲（第1页）

成王，毫无征兆，毫无消息地突然回京了。

所有人，包括其他皇子公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成王上朝时出现在朝堂上。圣上却没有丝毫惊讶，依成王的性子，定是提前禀告过圣上的，皇后娘娘怕也是知情的。

今日的朝会，圣上抛出了新的问题，也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京城妇人圈炸开了锅。南国有意和亲，第一封国书已经送达，大意为南国愿送公主入大夏和亲。与此同时，北梁也有意与大夏修好，但与南国不同的是，北梁欲求大夏公主下嫁北梁。

以圣上的年纪，做南国公主的父亲都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皇后娘娘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圣上有意将南国公主指给一位皇子。这件事其实在舒家姑娘进宫之前，圣上便收到了安插在南国的内线递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定下的人选，兰芝无从得知，最后定下的是中宫嫡出的齐王。一个是南国公主，一个是中宫嫡出皇子，门当户对。兰芝带着晏平三十年的记忆，自然是知晓的，其他人嘛，若是知晓，云芝也不会痴心妄想要嫁于齐王。其实就算没有南国公主入大夏和亲，圣上也不能允许舒家有两位王妃。

真正让京城妇人炸锅的是第二个消息，北梁欲求大夏公主下嫁北梁。大夏自建国以来，还没有真正的公主去和亲的先例，那是自然，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心狠到让自己的亲生闺女孤身一人，嫁入蛮夷之地。别人家的闺女，还是可以慷他人之慨的。无非是两种操作，宗室女或京城贵女，赐封公主，下嫁和亲。具体是哪位被封为公主和亲北梁，兰芝还真不知道，反正上一世到晏平三十年自己被下毒的时候，还没有定论。应该和舒家无关，还是那句话，圣上不可能允许舒家有两个王妃，哪怕另一个是下嫁北梁。兰芝隐隐觉得，就算真的要下嫁公主给北梁，大概率会是宗室女。

或许，这才是成王突然回京的真正原因。

舒老爷下朝回府，带回了这三个消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虽然知道结局，自己会成为成王妃，姐妹们也不用和亲，但兰芝还是有一种无力感。兰芝其实并不在意自己要嫁的人到底是谁，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即便舒老爷再偏爱赵姨娘，但也只能纳为姨娘，不能迎为正室。张氏夫人即便再看不惯舒老爷，两人再话不投机半句多，也搭伙过日子，过了小半辈子，儿女成群了。横竖舒老爷是综合考量才定下的夫家，定不会害自己闺女，反正婚后都是管家、理事、应酬、带孩子，嫁给谁不一样。但兰芝突然不这么想了，好歹自己的婚事是父母决定的，是父母衡量过两个家族的情况后，深思熟虑的决定。现在却不一样了，一道圣旨可以改变一切。那个被选中和亲的姑娘，即便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不得不嫁。南国公主也是一样，就算贵为一国公主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要背井离乡，远嫁大夏。当然，大夏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自是比南国和北梁好过千倍万倍，如果真要和亲，也应是送姑娘们来大夏享福，而不是要姑娘们去边境吃苦。即便如此大夏再好，大夏到底不是南国，对南国公主而言，别人家再好，到底比不上自己家。女子本就艰难，自己的命运也从来都不会掌握在自己手里。若是有朝一日，女子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可以读书、经商、学艺、治病，甚至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夫婿或者选择终身不嫁，那该有多好啊。兰芝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吧……

目前适婚的王爷，也就只有齐王、成王和荣王三人，既是南国公主和亲，涉及到两国邦交，圣上还是很有必要听取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圣上是跟成王说过的，他未来的王妃是舒家姑娘，这次过来，成王也是打定主意做个背景板，没打算开口。再说齐王尊贵，荣王体面，南国公主嫁于哪一位都强过嫁于自己。就算是王爷，自己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父子几人倒是没谈上几句，圣上便让王爷们回去了，王爷们说的也对，这种事他们不好开口，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上想了想，还是和皇后商量的好。

三位王爷前脚刚出大殿，后脚荣王便了难，“四方城距京城千里之遥，你倒是回来的快。”荣王才不信成王的鬼话，什么四方城事毕，奉旨回京，能这么巧，刚好赶上南国公主和亲？

“父皇传召，弟弟自然不敢不从。”成王早已习惯了其他人的刁难，也应付的得心应手。

“四方城的事，最好是都处理完了。”荣王又不咸不淡的加了句。

“弟弟不敢欺瞒父皇。”反正三句不离“父皇”，荣王也拿成王没辙。

齐王懒得跟他们计较，皇后娘娘是事前跟他说过的，南国公主入大夏和亲，最可能的就是自己，愿意亦或是不愿意，齐王说不上来。

“皇兄劝你，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荣王继续找茬。

“殿下留步。”内侍快步上前拦住了三位王爷。

“成王殿下，圣上看了您的条陈，请您进去。”内侍向三位王爷行礼。

荣王也不好继续阻拦，放成王离去，自己也自行离开了。

条陈？什么条陈？四方城的条陈，自己回京的时候，已经统统禀告了父皇，哪里有什么新的条陈？成王倒是有些疑惑。

“殿下莫急，是您的婚事，当着其他殿下的面，老奴不好说。”内侍小声跟成王解释道。

“多谢大人。”成王很感激内侍思虑周到，若是让荣王知晓，少不了又是一番纠缠。

内侍摆了摆手，示意成王动作快些。内侍是圣上的身边人，哪怕只是个奉茶磨墨的，也少不了人巴结应承。可有些人啊，表面上巴结，背地里却直戳脊梁骨，所以内侍们大多都是谁也不帮，只听圣上一人的，但也不排除有些内侍背后有别的实力。成王，在内侍中间，好像是个例外，成王身边的思齐，也是从圣上身边的内侍拨过去的。内侍们平日里缺什么东西找到思齐帮忙，思齐都是能帮则帮，有思齐的这个缘故在，内侍们对成王都会更尊重几分，成王也会更照顾内侍们几分，如此一来二去，内侍们都念着成王的好。

圣上抬眼看到只有成王一个人进来了，才开了口，“四方城的事，你办的不错，没让朕失望。”

“儿臣幸不辱命。”成王拱手行礼。

“起来吧，找你来，是说你的婚事，舒家姑娘，你可考虑好了？”圣上踱步到了成王面前。

“儿臣，儿臣，”那个名字，成王很想说出来，却还是有几分犹豫。

“如今南国公主和亲，人选朕还要和你母后再议，”圣上提起了南国公主和亲的事，“待人选定下来，你这边也要给个答案出来。女儿家的年纪不等人，舒大人家可是有四位姑娘呢。”其实要定人很简单，一道圣旨即可，但圣上还是希望成王能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圣上如此说，成王反倒是不好回答了，只好点头应了个“是”。

成王出了宫，回了许久未回的成王府，思齐他们也是这几日刚回来的，府内仆妇本就不多，自己一走大半年，府内也荒了不少，思齐正指挥着仆妇们浆洗洒扫。纵然周全如思齐，也受不住仆妇们一个两个三个都跑过来问，什么什么事该如何如何处置。成王看着乱糟糟的成王府，突然设想，如果她是成王妃，应该会把成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吧，思齐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王爷，”思齐已经瞧见了成王，赶忙跟了过来，“去年冬天雪下的大，塌了几间屋子，所幸人都没事。”

成王点了点头，往屋里走，示意思齐继续说，“去年走的时候，也打走了些人，如今人手怕是不太够。”若是人手够，院子也不至于荒废了。

“老规矩，你明日进宫禀告母后，屋子塌了自然要修，人手用不了那么多。”成王本就不喜欢有太多人，更何况来的人不知根底，日后怕也是祸端。

“可是王爷，既然要修屋子，人手就少不了，如今这个成王府才多少人，日常伺候自然是够的，还要打扫院落、修缮屋子，可就不行了。”思齐照实了说。

“修缮屋子定然要工匠来修，找个可靠的泥瓦班子就是了，院落倒是不着急，慢慢拾掇就是了。”成王还是没送空，成王府的人，可少不可多。

“王爷，老奴多嘴，咱们这偌大的府邸，也该有个王妃了，”思齐哭着张脸，“老奴一个人，实在管不了这么多的事儿。”

“怕是还要再辛苦你一阵子，”成王依旧淡淡的，便是对着最亲近的内侍和侍从，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