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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现在总算知道了,当时潘安看他的眼神为什么会那么冰冷了。
他所表达的忠心,在君王看来便不是这意思了。
自古君王皆是多疑的性子,即便你再忠心耿耿也还是免不了被君王猜忌,毕竟手里握着这么大个江山,肯定会时刻担心被别人觊觎。
像高湛还好一点,他只是喜欢贪图享乐,没那么多小心思;但是高纬就不一样了,他性子阴沉,心思深,自己越是没什么本事,就越是忌惮那些本事比他强的人,生怕被人夺了江山,这点不管是史书上还是小说中皆是如此。
看高长恭面色凝重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好吧他确实要被猜忌了。
现在补救是没办法补救了,毕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与其在这承受芳菲两人刀锋般锐利的注视,卫玠觉得,他还是溜之大吉为好:“那个……夜深了,我要说的事也说了,殿下,王妃,我就先回去了哈……”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起身匆匆向两人行了别礼,不等他们有所回应,转身就逃命似的溜走了!
房门随之“砰”的一声被关上。
屋中两人尴尬对视,芳菲战略性地垂眸低咳了一声,随后一边整理桌上的纸牌一边说道:“那个……天色确实不早了,我也先告辞了哈……殿下你早点睡觉。”
她要说的事也说完了,确实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本来跟高长恭下棋玩牌就是想要赢他,然后让他兑现承诺放她走的,但是现在既然赢不了他,那芳菲只有先暂时撤退,之后再另寻他法。
她也同卫玠一样,动作麻利地整理完纸牌,然后转身就跑了,只留给高长恭一个仓皇哦不,是潇洒的背影。
但是,跑出去之后芳菲即后悔了。
被风雪扑了满脸的芳菲,浑身颤抖地抱着双臂,在大雪之中艰难前行。
她之前只顾着逃离,根本没想到外面在下着大雪,要是能问高长恭借把伞也好啊,但是现在不可能还折回去吧。
都怪那卫小虎,把她给带偏了!
刚走出水月轩没多远,芳菲忽然听见身旁似乎有什么响动,随即就见头顶上方赫然多了一把伞。
芳菲脚步一顿,难道……
扭头一看,却是许愿那张清纯的笑颜映入眼帘。
好吧虽然不是芳菲幻想中的那个人,但突然有个人为自己打伞遮挡漫天风雪,芳菲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就挤出眼泪来了。
“啊,愿愿!”
如果不是她现在手脚被冻得僵硬的话,芳菲还真想给许愿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芳菲现在看许愿,还真有一层温暖的光环。
“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所以就来找你了。”许愿一边为芳菲撑着伞,一边将手中的大氅递给芳菲,心疼地看着她落满霜雪的头,“这雪下这么大,兰陵王怎么也不让人送送你?不送就算了,怎么连一把伞都不给你?”
许愿的语气里带着责怪之意,连表情也很幽怨。
芳菲愣了愣,她倒不在乎这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却还是迎合着道:“这男人不都是大猪蹄子嘛,当然还是闺蜜贴心啦!”
说着,芳菲还伸手捏了捏许愿的脸蛋。
等看着芳菲把大氅披上去后,许愿这才问道:“怎么样,兰陵王答应你了没?”
芳菲嘿嘿一笑,却是摇头:“没有。”
“或许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吧。”芳菲是这样猜测的,但是心中也不太确定,随之眨着眼睛俏皮一笑,忽而又有了另外一个自恋的猜测,“又或许……他是看上我了,这也是说不定的!”
说完之后,芳菲自己都想把自己狠狠讥笑一番,是梦没醒呢还是梦没醒呢?
像兰陵王这样的人太优秀了,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又有才华,芳菲望尘莫及啊,以她的能耐,最多搞搞像卫玠这样的。
见此,许愿似是松了口气。
芳菲明白她的心思,她并不是很想离开兰陵王府,因为一旦离开兰陵王府,那她们和这里的人就再无瓜葛了。
芳菲还是觉得一切随缘吧。
在她们身后方的树下,两人各自撑着油纸伞,其中一人手里还另外拿了把油纸伞,看着那两道倩影渐渐远去。
“看来……她是不需要我的。”
少年的嗓音温和低沉,夹杂着一丝丝清冷,似是叹息,而他手中尚未撑开的油纸伞也被他缓缓垂放于身侧。
他身旁的儒雅青年不解道:“那殿下为何还要留下她们?”
“她们是未来时空的人,知晓将来会生什么事。”这便是高长恭要留下芳菲的理由,但还不止如此,“当初驻军洛阳城时,我曾无意间听见她说,这洛阳现在虽是守住了,但终归是属于周国的,洛阳为何会属于周国?那只有一个可能。”
洛阳同邺城一样,是齐国的命脉,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齐国会任由洛阳被夺走?是在齐国覆灭的情况下。
芳菲并不看好君,从她的话中也可以听出,齐国气数将尽之意。
当今的齐国混乱不堪,君王只顾自己贪图享乐,而周国兵力强盛,又一直对齐国虎视眈眈,长此以往,齐国被周国吞灭是早晚的事。
高长恭不想看到先祖打下的江山毁在他们这些后世子孙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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