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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会试前一晚,6锤子劝了半天,才让高瑞成早些上床休息。虽然明日很早就得起来,但高瑞成习惯了开夜车,这个时辰他实在是睡不著,只好躺在那里养精神。6锤子在外面收拾考试用的东西,和乡试时都是大同小异。收拾妥当了,他轻手轻脚进了卧房,见高瑞成仍旧醒著,无奈地说:“快点歇了吧,回头答题的时候没精神。”
“哎,我也想睡啊,可是闭著眼也睡不著。”高瑞成做出副无辜的表情,“锤子哥忙完了吧,要不你上来陪我睡嘛。”
6锤子踟蹰了一下,想著高瑞成明个就考试了,今个要尽量让他高兴,就点点头,说:“那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他怕高瑞成等得不耐烦,急忙出去拿温水冲了冲,随便擦了擦便披了件衣裳回去了。
回到卧房,高瑞成笑道:“锤子哥好快。”
“嗯,这天也没怎麽出汗,我就简单洗了下。”6锤子说著钻进了被窝,面朝著高瑞成。这屋的架子床也蛮大的,睡两个成年人还很宽敞。
高瑞成侧过身,一手搂著6锤子,说:“锤子哥,这院里天天就你一个人忙,饭也要你做,衣服也得洗,更别说那些零零碎碎的活了。我看你一整天都不闲著,你真不觉得累吗?要是辛苦就跟我说,也不是请不起人,再雇两个人也是行的,你可别瞒著。”
“这麽点活真不算什麽,从前家里活婶子一个人就能做过来,何况我了。我也就出点力气,别的我也做不来,不用请人。”6锤子说,“这些小事你就别操心了,专心去考状元吧。”
高瑞成笑了:“看我什麽也不会做,要是再考不上状元,锤子哥可是就不高兴了,就嫌我没用了吧。”
“那怎麽会呢。”6锤子慌忙否认,“状元就那一个,就是进士也不是好考的呀,考不上也不丢人的,你千万别担心那个,尽力就成了。”
高瑞成忽然觉得6锤子的心态很像子女即将参加高考的家长,就怕给孩子压力大了孩子承受不住,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高瑞成不由得笑了,继续逗说:“那回头锤子哥不嫌弃我就行,我就一直考,考到当状元为止。”
“可是,进了殿试往後就不能再考了吧?”6锤子一脸疑惑。没办法,家有考生,6锤子在外面一见有人说些跟科考沾边的事就认真听著,什麽也往心里记,对会试殿试什麽的也算比较了解了。
见已经忽悠不了6锤子,高瑞成颇为无奈地耸耸肩,说:“锤子哥什麽都知道了啊,骗不了你了。”
“你这,真是的……”6锤子大窘。他对高瑞成的戏弄总是毫无办法。
说笑了一回,这天晚上高瑞成靠著6锤子,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高瑞成同何少琦一道去了贡院。三场考过,高瑞成对考中所做的诗文策论还是挺满意的。反正也算尽力了,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不会後悔。何少琦那里也十分豁达,考过就不会再忧心结果,马上决定休息一日,隔天就做东请高瑞成连同几位应试举子一道去京里最好的酒楼听风苑去热闹一场。
高瑞成也著实玩了几日,带著6锤子各处去游玩,权当是散散心,转换下心情。离榜还有十几日,因为今年是会试年,京里到处是举办文会的,高瑞成也去参加了几次,见识了皇城的气象。京城人比别处自是有一种气质在,不论是不是风流才子,反正手里总摇把扇子就对了。为此,高瑞成画了好几幅扇面送去制成扇子,送了何少琦两把,又送给了几位结识的本地名士。君子之交嘛,就是送赠这样雅致的礼才好。
这些近结识的人中,高瑞成还是同元永最亲厚,相处时也更真诚些。一方面,元永是他老师元礼的兄长,同别人自是不同;另一方面,几次拜访过後高瑞成就感觉元永其人正直温和,是实实在在做学问的。元永的学识十分渊博,不论天文地理,还是历史军事,他都广泛涉猎,甚至於不受当代人重视的算数之类,他都小有研究,实在令高瑞成叹服不已。谁若以为古代就一定是愚昧落後,那绝对是因为他没有见识。所以,虽然国子监司业不过正六品,也没有多大的权力,高瑞成还是更喜欢结交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
当然,元永对高瑞成也喜爱有加。这样一个才华出众且个性谦和的少年,实在是少有,将来自然是前途无量。且高瑞成又是他弟弟的学生,怎不叫人另眼相待。元永本就不是藏私的人,他将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毫无保留地教给了高瑞成。他的见识,许多是高瑞成也无法比拟的。
有元永倾囊相授,高瑞成觉得日子过得畅快极了。6锤子见他高兴,也觉得开心,就说:“你这样喜欢,看来元大人真是很有本事。”
“这是自然。”高瑞成开心地说,“我在元先生这里学到的东西可是在别处绝没法学到的。有他的教导,往後我不知要少走多少弯路。”既然生在这样的时代,高瑞成还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最大可能地去改善它,改善普通人的生活。而要做到这一点,自然需要权力做後盾。当然不是说要做皇帝,尽量做高官就好,造反什麽的代价太大,高瑞成还没盲目乐观到那个地步。
他就是这样一种人,很实干,但骨子里还是有些理想主义。
高瑞成的话6锤子自然不大明白,但他知道元大人很厉害高瑞成跟著他学东西很开心就好。不论高瑞成要做什麽,只要他是高兴的,6锤子就觉得那一定是好事,就会竭尽全力去帮他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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