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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巷半条巷子是道台府,另一半是府衙,青色的马车在这初晴的早晨安静的停在巷子口,和那探出墙外的梅花相映成趣。
张有生穿着青色的长袍皱眉抄手立在铺了青砖的巷子里,听说有人找他,怎么出来也不见人
楚筱悠从素色的帘子缝隙间看出去,就瞧见王仁远猛的从后面窜了出来,堵住张有生的嘴,用麻袋套住了人,跟着的几个手下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张有生痛苦的哼叫声清楚的传到了楚筱悠的耳朵里,让她雾蒙蒙的眼都明亮起来,那些堆积在胸口的愤怒和哀伤都随着这些烟消云散,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她那漫长的人生中,可从来不知道收拾一个人还能用这样直接粗暴有效的办法,她以为大家坐在那里拐弯抹角的说话,然后在心里想着计谋,用那些见不光的办法将一个人不带血的杀死。
绮画差点就要鼓掌,小脑袋都贴在了帘子上。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王仁远一招手,几个手下就消失在巷子里,他几步跳上马车,马车哒哒的启动,悠闲的出现在集市上,淹没在了人群中。
王仁远一进马车,楚筱悠就热情的捧上了一杯热茶”仁远哥哥幸苦了”
小女孩微仰着一张脸,那漂亮的眼睛都冒着星星一般,看的出非常高兴。
王仁远就高傲的喝了一口茶水,转眼就眯眼笑起来,蜷曲着一条腿,那有力的胳膊搁在腿上晃悠着一只手”这算什么小事一桩,以前我还这样打过苏州的一个同知,什么名字忘了,就是瞧他不顺眼,太霸道了些,想出出气,以后要是谁惹了你,就跟仁远哥哥说,保管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她认识的人多半是女眷,哪里能够对女人这样动手,即使要打也该是她自己来,这样想着她忽然就很期待跟着王仁远学功夫”仁远哥哥明天早上有空吗要不就从明天开始教我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吧。”
王仁远觉得自己求之不得,轻咳了一声,嘴里却道”大哥说你身子弱,还得要修养两天,不如还是推后几天吧。”后面的话就成了商量的语气。
楚筱悠像个孩子一半撅起了嘴”所以仁远哥哥听大哥的,就不听我的”
王仁远对上楚筱悠那雾蒙蒙的眼,就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误,不得不改口,连连点头。
守门的小厮把鼻青脸肿的张有生从麻袋里掏了出来,张有生被打的话都说不出来,走也走不稳,只能叫下人们扶着,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可总也逃不开那几个人,王道台已经进府了,他要叫那些敢对他下手的人知道知道,爷爷不是好惹的
同知府的后衙,钱师爷掐着几根胡子,打量着那个正在跟张同知说话的前道台的公子楚靖瑜,瞧着瘦弱好看,但不知怎么股子里却露出一种军人的凌烈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势,这些都掩盖在了他让人心生好感的表象之下。
张同知先前和楚靖瑜的父亲关系不错,楚家虽没有族人,但楚靖瑜兄妹的外家却了不得,当年秦老侯爷追随先帝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秦老夫人更是奶过如今的皇帝,那地位权势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人家所能比拟的。
所以张同知尽管心里不满,脸上还是带着笑,温和的像个长辈”贤侄说带来了救命的法宝,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可否详细一说”
“王亮在陕西逼死了下任的一个同知,不知道世叔可否知道”楚靖瑜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张同知,好像都能窥见灵魂深处的震颤,那直呼王亮名字的气势,像是手握千军万马的将军。
张同知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楚靖瑜提起这个事,他还是皱起了眉头,然而又不想在晚辈跟前露了怯,就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道”听说是那个同知贪赃枉法。”
楚靖瑜忽的笑了笑”世叔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王亮为人很辣又刻薄,那个同知据说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会是贪赃枉法的人不过是不愿帮着王亮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最终不得不自杀而亡,现在他来了杭州做道台,做您的顶头上司,世叔说,您是不是该先保命”
张同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楚靖瑜这么清楚那就不简单了,而且能这样说,肯定有什么重要的缘由,他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郑重起来”贤侄可是有什么妙法”
“换个人来杭州做道台”
钱师爷被吓的一不小心掐断了一根珍贵的胡子。
太阳出来了,整个杭州都笼罩在一层蒙蒙的雾气中,王仁远去接应楚靖瑜,楚筱悠这里到意外的迎来了客人。
刘彤脱了外面大红色的大氅,打量着楚筱悠这里的陈设,竟然跟先前在道台府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楚筱悠瞧着还比之前更有精神,她笑着和楚筱悠一起在榻上坐下”瞧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母亲帮着给你们兄妹两个做了几身过冬的衣裳,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的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带什么,还叫容妈给你做了些喜欢吃的点心。”
丫头将东西带了上来。
满满的几大包袱。
自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她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能在这个时候刘家的人还对他们表示着关心,实在难得,楚筱悠微红了眼眶拉着刘彤的手”你不知道,我们刚刚搬了过来,东西都带不出来,衣服就更不用说,我哥哥这两日连个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亏的你和伯母还惦记着我们,这份情,我一定记得”
刘彤抿嘴笑起来”瞧瞧你,才两日不见,怎么到这么见外起来。”她歪在迎枕上低低的和楚筱悠说话”前两天我还见了一次张雪萌,她那个人还是那样,满嘴的胡说,沈夫人怎么就把她养成了那样,以后出了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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