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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延把人扶正了，冷硬道：“去房间，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重照暗中松了口气，拢紧了袖子。

  重照换了件衣服，把头擦干，长延进门，把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重照在桌边坐下，掀开布袋子看了一眼，道：“梅花香饼？你去静安寺了？”

  长延说：“去拜见静安寺方丈，顺道买的，味道不错，尝尝。”

  重照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全京城就静安寺寺庙的山脚下有一家店铺，祖传秘方，秘不外传。香味溢满了嘴巴和口鼻，重照眉头一皱，又放下了，“给我睡还给我带好吃的，许尊使，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许长延道：“不然呢，把你捆起来，上九龙卫刑讯伺候？把你捆起来，让你动弹不得，让你哭泣求饶什么都说出来？”

  重照皱着眉，脸色顿时有点白。

  许长延岔开了话题，“今日镇国公下朝了特意找到我，让我对他的小辈们网开一面。”

  重照一愣，他哥跟他爹说了？还是只说了他在许长延手里，没承认自己做的混账事？

  许长延继续说：“难为他堂堂一位国公爷，连皇上都要敬畏几分的大将军，对我客客气气的。我是很惊奇，很想知道，你在茶楼里跟李重兴生了什么争执？”

  重照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又成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二公子，道：“如果我不说，你难道要对我用刑？”

  许长延觉得他仿佛是个小刺猬，柔软和依赖都是假象，一旦越界，就整个人蜷起来，露出尖利的刺，谁也接近不得。

  步步后退的许长延无奈道：“李侍郎可不是什么好人，小昭侯当万分警惕才是。对了，易宁好像在外头，看样子还很着急。”

  重照拎起梅花香饼的布袋子，道：“记着呢，谨言慎行，本侯将来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尝试九龙卫刑罚的机会的。”

  第39章

  跟串门似的，重照神色如常走回了府邸，皱眉：“国公府传消息过来没有？”

  易宁说：“大公子被国公爷禁足在家面壁思过，我没收到他的消息，倒是国公爷来问了侯爷好多次。”

  重照问：“爹为何让大哥面壁思过？还有别的消息吗？”

  易宁想了一下：“这个没提……还有，京城有传言您和许尊使有私情，在许府沐浴焚香共处一室，总之，话本子都出来了。”还是要被封杀的那种。

  重照示意他闭嘴。

  重照把梅花香饼给易宁分给下人尝尝鲜，回房把袖子里的信纸藏好，让易宁给国公府回消息让爹娘心安。他今日胃口不好，随便吃了点午饭，便带着易宁去大理寺。

  6家的案子了结，许长延和丞相大人暗中较劲，最后许长延更胜一筹，翻出6武利用官职权力克扣粮草和军饷来谋取私利的旧账，两方彻底撕破脸，最后皇上判6武死罪，6家其余人沦为奴籍，流放西北。

  现在6家众犯已经迁移至大理寺大牢。

  6家彻底倒台，重照心中的大石放下。6家和李家一向敌对，李家倒台的时候，6武还踩上一脚，拿着自己的权势压制李正业在军伍中的人脉，使得国公府险些周转不过来。

  6武甚至伪造镇国公杀俘虏充人头的罪名，给了李家沉痛的一击。

  大理寺的地牢阴暗潮湿，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重照掩住口鼻，由衙役带着走过高高的台阶，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蜡烛的光亮跳动，和狭小的天窗落下一道阳光。

  昔日尚书大人衣衫褴褛、落魄不堪，满脸漠然的表情。

  重照说：“6大人此刻一定很疑惑，我与6大人素不谋面，怎么会过来看你？”

  6武嘲讽道：“数十日前，怡红楼后院，与小昭侯曾见过一面。除此之外，我们素无瓜葛，怎么，小昭侯不会是来看我6某的笑话的吧？出身堂堂国公府，怎么如此没有涵养？”

  重照心平气和，“实话实说，见到你这样，我心情就变好了。至于涵养……小时候我跟大街上我把6景胜打成猪头，让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跟狗一样叫个不停的时候，你说我会关心涵养吗？”

  重照真想说自己霸气侧漏一个顶仨，虽然现在不能把你们打趴下，但以前就能把6景胜打倒在地。

  6家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在京城作威作福已不是一天两天，除去一个就是为京城除去一个祸害。还可以压一压以6景胜为的纨绔之风。

  6武的脸扭曲了一下，“小昭侯以为6家是倒在了姓许的那小子手中？你错了，是皇上猜忌6家。当年惠帝矫诏篡位，我随丞相保持沉默，6家上下保持沉默，是以衡帝伺机除去我而已。”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如饿狼般盯着重照，“而且皇上不会放过国公府这个大功臣，他会慢慢地除掉当年的旧人，然后毁掉国公府，一点一点地为十二皇子登基铺路，而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地牢角落还躺着死去的老鼠的腐肉，6武走投无路，在重照面前留下一句诛心之言，即便他不得不承认，李正业的手腕确实是比他高明许多。而那个叫许长延的，下手快准狠，锋芒毕露，又或许是将来难以预测的变数。

  重照并不为意，忍着想要吐的恶心感，在回去的路上，远远地望一眼6景胜。

  6景胜的牢房环境好一些，就是人的状态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