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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帝轻裘宝带，悠闲负手踱步，走上曲廊，慢慢巡视跟儿子一样古板方正、丝毫不见精致繁复雕饰的庆王府。好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头疼问：&1dquo;你是不是也觉得宜琳是被朕宠坏了？”

  简直明知故问！

  可这能实话实说吗？拉开一段距离随从的容佑棠腹诽。

  赵泽雍一板一眼道：&1dquo;父母关爱子女，再正常不过。但父皇从未教导宜琳作恶行凶，故儿臣并不觉得她是被您宠坏的。”

  &1dquo;那她怎么成了今天这样？”承天帝也是父亲，也得为子女愁。

  &1dquo;儿臣久居边塞，很不懂姑娘家心思，无法为父皇分这种忧，抱歉。”赵泽雍致歉，而后又直言不讳：&1dquo;但宜琳早就到出的年纪了，观她内心也并非不愿成亲——”

  &1dquo;她就是眼高于顶，太过挑剔了！”承天帝说起这个就唉声叹气，抬手拍打曲廊栏杆，堪称诉苦，大倒苦水：&1dquo;你小子远在西北，不知朕的难处。这七八年间，宜琳拒绝的驸马人选不下二三十位，理由五花八门，总之她就是不满意！其中几个是朕亲自考察挑选的青年才俊，有公侯之后、也有朝臣之子，品貌均十分出众，实属良配。谁知她就是能挑出许多毛病来，丝毫不曾体会朕的良苦用心！”

  赵泽雍皱眉，耐着性子听，却满脸的&1dquo;恕儿臣爱莫能助”。

  &1dquo;她那样子，做父亲的没脸呐。”承天帝唏嘘摇头：&1dquo;别人的儿子也是家中珍宝，宜琳时常当众给人难堪，朕虽是一国之君，却也需德才兼备，方能得人心。你妹子闯祸，朕就得善后、帮忙收拾烂摊子。就好比上次的礼部尚书之子，也是朕亲自挑选，其家风正派、自律上进，却被宜琳无礼羞辱，朕简直没脸见礼部尚书了。”

  脸面脸面，互相要脸、互相给脸，才能维持交情。赵宜琳那性子，即使她爹是玉皇大帝，众人也会厌弃憎恶。

  &1dquo;父皇也不必过度忧心。”赵泽雍严肃指出：&1dquo;那周明宏一则年纪小了三岁、宜琳不自在；二则其为人无甚进取心，多半冲着驸马头衔而来。儿臣认为不可取，毕竟是终身大事，请父皇慎重。”

  承天帝嗤笑：&1dquo;你当朕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周明宏确实不妥。”

  &1dquo;您无意便好。”

  承天帝黑着脸，吩咐道：&1dquo;朕准备冷她一段日子，免得她越不知轻重进退、不守闺律女诫！”沉吟半晌，他郑重道：&1dquo;关于择驸马，朕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今年底仍不成，朕只能下旨赐婚，断不能由着她肆意妄为。”

  赵泽雍顿感棘手，马上问：&1dquo;您是想把她晾在我这儿？”

  承天帝威严暼一眼：&1dquo;不愿意？”

  &1dquo;&he11ip;&he11ip;不敢。”

  &1dquo;这就好。”承天帝自顾自满意颔：&1dquo;你身为兄长，教导妹妹是应该的。朕虽是皇帝，可也没本事押着驸马与女儿相敬如宾啊，唉。”

  谁被长公主看上谁倒霉，成亲后必定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闹！

  容佑棠简直想捧腹大笑，笑完却又慨叹：骄纵任性的人，背后肯定有人宠爱呵护，否则早被打杀了。

  接下来，承天帝先去探望了病弱的四子，疼惜宽慰好半晌；而后又去看老来子，笑得十分开怀，耐心陪赵泽安吃糕点、下棋，哄了又哄，慈爱宽厚，仿佛只是普通的父亲。

  足足在庆王府待了两个多时辰，承天帝才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去，做儿子的自然得亲自护送，赵泽雍点了十数名亲卫，稳妥地把父亲直送进寝殿——还顺便领回授职北郊大营指挥使的盖了传国玉玺的圣旨！

  筹划多时，今日终于达成心愿。

  返回时，赵泽雍心里有底，故没怎么太意外。但亲卫们多少散出&1dquo;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轻快劲儿来，他们憋着喜悦，得意簇拥着庆王，马蹄哒哒哒跑回王府。

  &1dquo;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管家喜气洋洋，飞奔相迎，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有抹眼泪的冲动：他是忠心耿耿、侍奉两代的旧人，见庆王今年终于不用回荒凉危险的西北戍守，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1dquo;叫所有人冷静些，一应如常过日子。这个你收好。”赵泽雍将圣旨交由管家，行走间袍角翻飞，英武俊朗，随口问：&1dquo;容佑棠呢？”

  管家用力按按眼睛，答道：&1dquo;容公子早回去了。他说今日事出仓促，其令尊十分担忧，所以急着回家报平安。”

  赵泽雍脚步略一停顿，接着才头也不回地说：&1dquo;知道了。”

  ——不可否认，这刹那赵泽雍很失望。本以为对方会欢天喜地、翘以盼等候，晚上一起用膳的，毕竟那小子时常忧愁念叨，生怕自己回西北去。

  然而，本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跑回家了！

  赵泽雍板着脸，侧面线条冷硬。

  ——

  夜间·容宅

  &1dquo;天黑了，你还要出去啊？”容开济关切问，言语间非常尊重孩子。

  容佑棠兴冲冲提上自酿的梅子酒，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1dquo;爹，后天我就要进国子监了，有许多问题不明白，趁殿下这两天有空，我得赶紧去问问。您早点儿歇着吧啊。”

  容开济把披风塞给儿子，疑惑问：&1dquo;可这大晚上的，庆王有空见你？”

  &1dquo;有的。”容佑棠与有荣焉地指出：&1dquo;他过两天会忙得废寝忘食，估计人影也见不着，到时我又在国子监，越碰不上了。”

  哎，等陛下明早在朝堂上一宣布，殿下肯定饱受八方压力，他生性刚强、执行公务尽心尽力，肯定会夜以继日地忙上很长一段时间。提携知遇之恩，我得赶紧过去贺一贺他才行！

  于是容佑棠回家报完平安，吃过晚饭后，就急急忙忙地要赶去庆王府。

  &1dquo;叫李顺送你？”容开济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