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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钳子钳着她把她往无人的角落快地拉。她顺着那只钳子视线往上走，看到一具套着修身西装的躯壳。

  躯壳的线条真是漂亮，高挺、修长、有型。

  可惜躯壳里装着的灵魂很不讨喜，这个灵魂自带无限优越感。

  谷妙语在胳膊上一运力，甩开了邵远的钳制。

  &1dquo;小伙子我说你没疯吧?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大白天冲上来就拉拉扯扯的!”

  她有点生气。

  邵远转过头来。谷妙语一看简直要气笑了。

  他看起来比她还生气。

  可他凭什么比她还生气?

  邵远摘了眼镜，让他冰凉的眼神能够直接无阻隔地到达谷妙语的脸上，让她清楚感受到他的不痛快以及情绪压迫。

  &1dquo;你刚才在秦经理那里，说&1squo;他学校好’，是什么意思?”

  谷妙语愣了愣。

  她说这句了吗?

  她要是确实说了这句话，那她当时是有什么意思来着吗?她只记得她就是牢骚吐个槽而已。

  &1dquo;是因为我提了转组申请，让你恼羞成怒，打算把我简历造假的事情告诉秦经理吗?”

  谷妙语刚刚脑子里那团雾被邵远这句话劈开，她瞬间豁然开朗了。

  哦，原来她那句话可以按照这个意思来解读。这么解读也真是挺符合逻辑有理有据的。

  &1dquo;我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信吗。”

  谷妙语想，经过刚才邵远的解读，她自己都觉得她对秦经理说的那句话别有深意。而想让邵远相信她并没有其他意思，那简直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所以&1dquo;你信吗。”她用的陈述句。

  ——其实不用你回答，我知道你不信。

  邵远果然也没有回答她。

  他直接转了话锋：&1dquo;咱们打个商量。你什么也别对秦经理说，等我跟完吴阿姨这一单，我得到的所有提成，全都给你，也算是一并赔你手机钱。我想跟完吴阿姨这一单，所以算是请你帮个忙，请你别去跟经理说什么。”

  谷妙语嗤的一声笑了：&1dquo;吴阿姨那单的提成吗?这位同学，跟着涂晓蓉从困难的吴阿姨身上拔毛抽血，希望你半夜不会被自己的良心痛醒吧!”

  她有点生气地绕过邵远大步走开。走了没几步又更气地大步走回来。

  &1dquo;谁稀罕你那点破提成?”她做出凶的样子压低声音，字字都在努力着狠，&1dquo;你在那瞧不起谁呢?这么点钱你想封谁的嘴啊?告诉你，我嘴才没那么贱!&1dquo;谷妙语的最后一句话是当双关语说的。

  她不想直白地说：我才不稀罕讲你那点破事呢，我没那么1o。

  要是这样说听起来就不酷了。

  -------

  邵远正式转到涂晓蓉那一组去了。据说他转过去跟的第一单就是吴阿姨家的装修项目。

  秦经理不肯再为谷妙语招的销售，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是一种资源的浪费，毕竟看起来谷妙语在砺行装饰只干到12月31号的可能性比较大。

  谷妙语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并不消沉气馁，她自己扛起了销售和设计师两项职能，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该干的事。

  砺行装饰从小作坊展到现在有很多家门店，公司规模是有一点了，但小作坊的经营理念并没有得到太多改善。比起有设计能力的设计师，公司更愿意招聘那些有销售能力的设计师——或者干脆换个说法，他们其实就是有点设计能力的销售。

  公司没有能够驾驭中产阶层往上的客户群体的能力，因为缺乏那个阶层所需要的设计能力出众的设计师。所以一直在以来，公司的定位都是市民阶层。公司是靠着走量做出了效益。

  谷妙语仔细地想过，自己的单为什么能够连续两次被涂晓蓉撬走。

  答案是她把自己的客户群体囿于公司的客户群体内了。她为什么不胆子大一点，去试着拔高一下自己的客户群体?

  比起设计思路的精妙、设计功能的人性化、材料的环保、配套家居与居住者的协调等等这些因素，公司现在的客户群体其实更在乎的是钱。

  他们的收入有限，所以想以尽量少的钱，去办成尽量多的事，实现尽量多的功能。

  涂晓蓉就是抓住了这些更在意钱的顾客的心理，钻了她的空子，以低价诱惑接连从她这里成功撬走两单。

  谷妙语想了下自己和涂晓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

  她的优势是设计精准人性化，她能根据不同顾客的不同需求，在设计上做出各种精妙的变通。她的劣势是她做不到忽悠，先用低价把顾客诓来，后面再想方设法把价格缺口从顾客那找补回来。

  而涂晓蓉和她正相反，她的优势是能说会道能忽悠，心理素质好，使用各种捞钱手法从不心虚手软有负疚感。但她也有很突出的短板，她的设计功底不行，她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思考。她给顾客们呈现的设计图，基本都是顾客想到什么提出来，她就画什么，也不论证顾客提出的想法落实在设计中是否可行合理，导致很多顾客在装修好之后都有过埋怨之声。

  &1dquo;当初真不应该把插座挪到这里，又难看利用率又不高，还得额外加钱。”

  这时涂晓蓉会说：&1dquo;亲爱的，这个插座当时真是您自己提出要挪到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