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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最后的最后1(第1页)

让薛定将又充满希望的张宇送回阳间,孟泊赶紧开始了准备工作,虽然被天道所伤的心口闷得恨不得再多吐几口血,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能松懈疗伤的时候,孟泊有预感,这次他进入忘川休养,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切明了解决的时候了。

地府的投胎业务不能停,谁知道孟泊这次去忘川河底躺倒要花费多少时间,所以在他跳河之前,孟婆汤得备足了。

虽然孟婆汤能温和洗去鬼魂的记忆,可孟婆汤里毕竟有忘川水,忘川水能化万物,不是所有容器都能盛放的,地府里最大的盛汤容器一个是孟婆熬汤用的巨大陶罐,另一个就是在奈何桥边永远架在火上加热的大铁锅。

一个铁锅内的汤能坚持半天,一个陶罐里能放装满三铁锅的汤,再加上孟婆小屋里那些瓶瓶罐罐,也不过能坚持两天,孟泊用牙咬着白的下唇,这不够,总不能因为他的闭关,乱了这世间的轮回吧。

孟泊无奈,只能让吴悠一起帮忙从忘川河底捞出混着魂沙的河泥,又唤了几百名生前会制陶的鬼民一起劳作,终于用一晚的时间做出了十个孟婆屋里那个一样大小的陶罐,收集世间八苦泪的小鬼们集体加班,孟泊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将这些能撑上半个月的孟婆汤熬好。

平日里加上眼泪随手搅一搅的汤水,没想到竟如此花费妖力,特别此时孟泊还受了内伤,等将能盛放汤水的所有容器都装满后,孟泊整张脸惨白的像是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了一般,在熬最后一陶孟婆汤时,到最后汤成的那刻,孟泊竟因妖力不足无力压制伤势,差点一口血全喷进陶罐内。

幸好薛定及时上前将他抱住,那一口的热血全数染了薛定的前襟,还好薛定喜穿墨衣,染了血也看不出来,这是孟泊晕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孟泊再次醒来时,是被薛定抱着坐在吴悠的木船上,此时他们正在忘川的正中心,地府的方向的河岸边站满了鬼魂,连平日里忙得见不着鬼影的十殿阎王和四大判官都到齐了,大家都目露担忧的看向忘川中心的小船。

“干嘛来这么多人,像是送我最后一程似的。”见薛定好看的眸子里浸满了忧愁,孟泊咧嘴一笑开了个玩笑。

“别胡说,你只是去疗伤而已。”薛定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其实他们都知道,孟泊这一去,回来的有可能就是孟婆了,

虽然他们是鬼,但也有感情,相处了这些年早就把孟泊这个爱捣乱爱偷懒爱护短的孟婆当成自家人了。

“阿定哥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孟泊伸出手,无限留恋的抚着薛定的脸,像是要将这轮廓刻在心中一般。

“你好好养伤,早点回来,莫说一件,百件,千件,我都答应你。”薛定眼中慢慢聚上了哀伤,这一刻,他也说不清是想要原来那个孟婆回来,还是这个一心只有他的傻男孩。

“阿定哥哥,若是他日回来的是……请你看在我将她带回你身边的份上,千万不要忘了我。”孟泊双眸泪莹莹,可却没让一滴泪落下,最后的时刻,他想让薛定记住是他笑着的样子。

“我……”薛定才开口,孟泊就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将他即将说出口的不知是好听或是难的听话都悉数吞下。

“算了,我改变主意了,阿定哥哥,若我回不来了,你就忘了我吧,心愿得偿,开心的过好以后的日子就好。”

唇分,孟泊依然用手捂着薛定的嘴不让他说话,然后在他说完这些后一翻身,直接掉入了忘川之中,只是那尾巴尖还绕在薛定的手腕,小小的尖端不舍地在薛定手背上蹭了蹭,最后还是松开一并滑入水中。

薛定看着从指尖滑过的黑纱,摸了摸还带着孟泊温度的唇,满眼复杂。

待忘川水面又恢复平静后,吴悠控制着渡船将薛定送上岸,再看每个人的眼睛,大家都带着纠结与艰难的看着忘川河心,其实哪个鬼民都无法明确自己此时的心意,希望到底归来的是孟婆还是孟泊,这似乎比当年决定放弃一切留在地府还要难以抉择,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不知谁叹息了一声,聚在河边的鬼们都慢慢散开了,最后,只剩下薛定和阿新,还在呆呆的望着水面。

跳入忘川的孟泊先是感觉无数的能量在进入他的身体,慢慢抚平他的伤痛,其实能让他这个拖延症患者下定决心的并不是这次的伤,而是利丰这次的记忆复苏给了他很大的震撼,恢复了全部记忆的利丰似乎恢复成了当年的宇文章,却又仍是利丰,

孟泊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但他明白,利丰的思想并没有被抹杀掉,虽然他的情况同利丰不太一样,但薛定等待的心却是同张宇一样的。

想着平日里薛定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笑容,是不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也会像张宇那样露出无措怀念的样子,虽然他爱薛定,不愿意离开他,也不愿意将他让给任何人,可是他爱惨了薛定啊,所以他愿意成全他,满足他千万年的等候。

当然,若是归来的孟婆敢选择樊巠,那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这身子夺回来,回到薛定身边。

好像是想了许多,可其实也不过一瞬,当孟泊后背再次触碰到河底时,孟泊明显感觉到从河底泥沙的底下,像是头丝那样细小的意念慢慢钻进他的脑子,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混入忘川水中再无踪影,没人知道这滴泪存在过。

孟泊努力放松自己,敞开识海,不抵抗那些意念的入侵,最后慢慢陷入无边的黑暗,而他失去意识之时,他手中戴着的须弥戒忽然出荧光,存放在戒指中历任孟婆的妖骨均被厚厚的魂沙包裹着出现在他的身前,不过一会,那些妖骨又化成各色流光进入孟泊的体内。

河底又恢复了宁静,只有那亘古不变的流水一直向前,而河底那将自己卷着一团的安静沉睡的孟泊,像极了天地初开,万物初醒时的样子。

孟泊此时正在一个蛋里面,是的,一个巨大的蛋,为什么说是巨大,因为这蛋里面竟然沉睡着八个人蛇身的物种,在这其中,孟泊看到了他记忆中的脸孔,有孟婆,有女娲,还有伏羲,他们上身各朝一方安静的睡着,尾巴尖却互相紧紧缠绕在一起。

孟泊像是一个看客浮在空中看着一切,可他又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孟婆,在这蛋内吸收着混沌能量,用代表最亲昵的尾巴尖与兄弟姐妹们的缠在一起,睡得特别的安心与宁静。

就在孟泊以为这就是全世界,就应该这样沉睡到永恒的时候,忽然他们的全世界,这个巨蛋疯狂的颤动了起来,蛋里的人全都睁开了眼,带着迷茫与惊恐四下张望,孟泊甚至能感觉到尾巴尖被其他兄弟紧紧缠住,恐惧的情绪由相连的那处传达到每一个人心里。

孟泊看着那白色的蛋壳有了裂缝,那裂缝慢慢变大,大到他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像是喷了过多干冰的舞台,一些浓白色的气体在慢慢下沉,另一些颜色清淡的气体在缓缓上升,永远混沌的四周慢慢开始清晰了起来。

于是,孟泊也看到一个手持巨斧的壮汉正卖力的四处劈砍,这名壮汉身体虽被浓白的浊气所遮挡,但也能看出他健壮得满是肌肉的身材,似乎每一下的挥斧都带着无上的阻力,这壮汉的肌肉紧绷,上面挂满了汗滴。

孟泊想,这货应该就是传说中开天劈地的盘古了,直到壮汉转身一斧头向着他们劈来时,孟泊的眼神与这名壮汉对上了,不,应该说这蛋里的每一个都与盘古对上了眼,所以他们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孟泊想了想,估计盘古这老兄正砍天砍地挥散汗水正爽的时候,忽然现竟然这世上还有和他一样的活物。

可用尽全力劈下的斧子哪里能收得回去,于是在双方都吓得懵逼的情况下,斧头就这样直接砸了下来。

孟泊也不知道自己这八名兄弟姐妹死了几个,又存活了多少,但他们一卵同胞,心神相连,这一斧子下去,孟泊也感受到死去几人的痛苦,然后相连的心神被斩断,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醒来,孟泊就在这忘川的河底,用尾巴将自己缩成一团,脑中是那盘古憨厚无辜的歉意,他将自己的功德分于他们几名存活的幸存者身上用以赎罪,而孟婆就分到这轮回之所。

也不知是不是这忘川之水的功效,浸泡在里面的孟婆无情无感,板着一张艳丽的小脸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然后沉寂地在这忘川底慢慢吸收炼化盘古给予的一切,只不过若是有魂入轮回的时候,孟婆会将尾巴伸出水面架出一座不到对岸的桥。

而作为本人又同时身兼看客的孟泊就无语的吐槽了,盘古这货是真坑啊,把他们不知道还剩几只的亲人四散分开了,也不知道让他们团聚一起,要不是他以身化万物了,孟泊都想好好和这钢铁直男的创世大神掰扯掰扯。

修炼的岁月如白驹过隙,令孟泊抓狂的是,孟婆竟然是一个死宅,一千年都不一定出门一趟,那在故事中精彩绝伦的上古洪荒时代,我们的孟婆小朋友竟然就是宅在轮回之地修炼再修炼,唯一的娱乐就是坐在忘川边上,用尾巴尖在河面画画,

那时的任何物种都很强大,那时的杀戮也很寻常,可那时强大的大能们又怎么会给对手留下余地,放过并让他们的灵魂再入轮回,于是守着偌大的轮回所的孟婆有时候成千上万年也遇不到一个来投胎的,

就算来了又如何,孟泊都怀疑孟婆小朋友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有来投胎的她就沉到河底躲着,露出一截尾巴当渡桥。

只有当连死宅孟婆都憋得受不了了,她才会去洪荒走上一遭,可是这位小朋友就真只是去透透气,或者去女娲和伏羲那里串串门的,根本没有大杀四方,扬名洪荒的想法,

所以这洪荒里虽流传着孟婆的传说,可真正见过孟婆的却没有几人,孟泊终于明白时至今日他都不被人熟知的原因了,不是孟婆太神秘,而是这货是死宅的鼻祖。

听别人的故事时,时间都是一晃而过的,孟泊看着孟婆慢悠悠的生活,差点看得抓狂,还好孟婆修炼时他似乎也进入了深度睡眠,不然真真让他看着宅女千篇一律的生活,估计他就算醒来也是要疯的。

不知多少万年又过去了,如今正是妖族掌管天庭,巫族支配大地的对峙局面,已经闲得在那里数忘川河底有几颗魂沙的孟泊终于精神一振,故事就要展开了呀。

这天,正坐在忘川河畔用尾巴画画的孟婆收到一份传音,女娲邀她前去相聚,孟婆收到传音后,收起蛇尾,化成一黑衣蒙面女子,这样的打扮在洪荒中行走无疑是底调到让人觉得好欺负,

可敢如此有恃无恐独自一人行走的,无论男女老少,是何形态,又怎么会是真的可欺之人,所以胆敢上前挑衅的,孟婆都是直接泯灭后抽出那罪恶的灵魂饱食一顿,然后将魂化作魂沙,反正她享的是轮回功德,无视因果束缚。

“孟婆,孟婆,你终于来了,快,快来看,我用息壤捏了一个我,好不好看?”孟婆才到地方,一身白衣的女娲就扑了过来,孟婆身子一躲,避开了满身泥印的女娲,看着女娲连清丽的脸上都沾了泥点,孟婆轻蹙眉头,看了一眼在一边老神在在的伏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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