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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惨叫声,各种暧昧的声响伴着老旧床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清晰的进入孟泊的耳中,可惜凌逸的手刚扯上俞璨的衣领时,薛定一个转身就挡在了他身前,也挡住了那一室的残忍。
孟泊斜眼看了看站在他们身边的周紊,只见他不停的想冲到俞璨身边,但一次次被薛定设下的结界给挡住,最后,他只能无力的跪在地上,无能为力的看着,听着,感受着,只见他身上慢慢冒出黑雾将他的鬼体缠绕。
“薛定,周紊有些不对劲呀。”
孟泊凑近薛定小声的说着,一直注意着周紊那边动静的他没现薛定的耳尖染上淡淡粉色。
“没事,我在。”
薛定轻柔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就安抚住了孟泊,于是他不再关注那边,只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心动的男人,耳边的声音越让人脸红心跳,孟泊也不觉得乱了呼吸。
周紊觉得眼前生的场景比那天飞机出事时还要让他心胆俱裂,俞璨不说他其实也猜到了一些,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如何能拿出那么多的钱,除了他自己,他又有什么可交换的,何况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就……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
除了当年孤儿院中那一眼外,这是周紊第一次直面俞璨所处的世界,当他在安静的图书馆看着书时,当他坐在校园绿色的草地上晒着太阳微笑着和同学打着招呼时,当他在实习工作中被领导夸奖同事接纳时,当他走在校园中被青春可爱的小姑娘搭讪时,俞璨,就是这样的生活着。
周紊痛苦的哭嚎着,可是鬼是没有眼泪的,他恨,他恨俞璨为什么要这样的作贱自已,他恨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俞璨,他更恨自已,这个男人花了二十三天才找到俞璨,而这二十三天他在干嘛呢?
他在y国过着阳光灿烂的日子,早已忘了黑暗中生活的痛苦,他学习优异各方面都倍受赞扬,他都忘了在饥饿中一个像天使一样的男孩递给他自已也缺乏的粮食时心里的震动,或许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慢慢将俞璨推离他的世界之外,他的世界阳光明媚充满希望,而俞璨被他留在那黑暗中忘了带走。
临近毕业时,他接受了一个女孩的告白,那个女孩有着阳光般金色的长,大海般碧蓝的双眸,她性格开朗总是笑得将洁白的牙齿露出,好像跟她在一起,日子便永远没有烦恼。
周紊本来一个月前就要回国,可前天是他女友的生日,女孩撒着娇求他陪她过了生日后再回国,他答应了。
在俞璨每天抱着手机看着照片,在这片黑暗中期待着未来的生活时,他和女孩却游遍了y国的大街小镇,用照片记录了他们最开怀的笑脸,而俞璨……如果,如果他没有拖这一个月,早早的回国接了俞璨出去,就算他向他坦白一切,可他为他准备了房子,以后他会照顾他一辈子,这样的事就不会生了。
不……如果他带俞璨到了y国,俞璨知道了一切,或许对于他来说又是一场破灭的绝望,是他带来的绝望。
忽然觉得,他,周紊,死的好,死的真好!
他让俞璨在黑暗与绝望中徘徊时,凭什么他周紊能这样恣意的活着,这样喝着俞璨的血啃着俞璨的肉的周紊,死的好,死得太好了!孟泊被一阵阴冷刺骨的寒意给冻得抖了一下,视线终于离开薛定那好看的下巴,向周紊那一瞥,结果吓了一跳,周紊整个鬼体都被黑雾团住,只剩眼睛部分还闪着腥红的光,正死死的盯着床的方向。
孟泊有些不安的拉了拉薛定的衣角,只见薛定对他温柔一笑,然后揉了揉他头顶,之后才向周紊方向伸出一只手,只见周紊身上的黑雾像被扯出一条的绵花糖一般向薛定掌心聚拢,直到周紊又恢复了正常的鬼身时,薛定的手上凝聚了一颗龙眼大小的黑色珠子。
“来,张嘴。”
薛定一说话,孟泊就下意识照做,只见薛定将手中的黑珠子直接扔孟泊嘴里。
小珠子一到孟泊嘴里就爆开了,像咬了一颗葡萄一般,味道酸酸甜甜的,吃得孟泊双眼亮,难得有了饱腹之感。孟泊自己都没有现他对薛定是完全的信任,那样一团一看不就是什么好东西的黑雾凝成的珠子,他问也不问的就张嘴直接吃了,在他的意识中,薛定是绝对不可能伤害他的人。
随着一声似野兽般的低吼伴着俞璨带着哭泣无力的尖叫,这间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气味。
一阵窸窣的声响过后,薛定让开了身子,孟泊又见到了屋内的景象。
只见凌逸如来时那样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好像刚刚那近一小时都只是想象出来的一样,可看到俞璨时,孟泊才真正明白这段不短的时间里到底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只见俞璨像一具破败的布娃娃一般毫无生气的趴在床上,裸着身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红的,青的,紫的,还有那些黑的痕迹都证明了他经历了怎么样的炼狱。
俞璨的手已经被解开,但手腕处除了有紫黑色的勒痕外还有剧烈挣扎时皮革磨破皮肤的血痕。
如果不是他的身子不时还微不可见的轻颤一下,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就只是一具尸体了而已。
“俞璨,最后一次,跟我走!”
或许得到了满足,凌逸的情绪也平静了一些,但眼中的黑暗还是浓得化不开来。
“不……”
几乎是气音,但在这无人区寂静的夜晚还是被几人的耳朵捕捉到了。
“很好,那么,只要你的小白脸踏上这城市一步,我就让他和黑子去作伴。”
凌逸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的,要不是俞璨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凌逸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好哇!你杀啊!他死了,我也死!”
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俞璨用因长时间叫喊而嘶哑异常的嗓音吼了出来,带着绝望的疯狂。
“你!你!好!很好!”
凌逸眼珠红,又拿俞璨没有办法,只气得将屋内的东西疯狂的打砸,而俞璨喊完又不再动弹,连差点砸到他的木凳都没让他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凌逸吓了一跳。
凌逸站在只除了一张床是完全好的废墟中,喘着粗气,白炽灯也在刚刚的肆虐中阵亡了,此时他站在黑暗中,再次痛苦的将脸埋入双掌之间蹲了下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窗外的月光洒入室内,将俞璨凄惨的样子照的一清二楚,可又似乎在证明,无论俞璨身处如何污浊之地,任何人事物都无法沾染他内心的纯净与洁白。
一声低沉又绵长的叹息在黑暗中传来,凌逸站起身子,离开了,留下一句带着深深无奈的话:
“你赢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俞璨终于动了起来,他伸出颤抖的手,艰难的从床垫和床缝之中摸出他刚刚藏好的手机,这还是当年他和周紊离开孤儿院后买的第一部手机,他跟着凌逸时用的手机都是当下最新款,而他最珍贵的,还是这部手机,而这部手机上的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周紊。
可能刚刚剧烈的撞击,手机的屏幕已经出现了裂痕,但好在还能使用,俞璨又翻出周紊来的房子照片,一张张看过去,看得很仔细,眼中充满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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