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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安宁润连朝服都没顾得上换,驴拉磨一样在书房转了一圈又一圈,心情烦躁。
这盘棋下到这步,似乎已入死局,无论如何他都要受到父皇的责罚,而且定然不轻。
从慕风之死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一件顺利的事,两次接连犯错,这次再被责罚不知要损失多少。
而且当朝检举的人是他,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口的,想要推脱,没那么容易。
烦躁困扰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一道浅紫色的身影款款迈进了门,那人身上带着一股异香。
这味道熟悉,他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满面愕然。
“楚楚?你怎么在这?可是襄王府又有什么动作?”
清鸢面色平静,冲他福了福身。
“二殿下,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好坏皆有,你想先听哪一个?”
他哪里还有勇气听坏消息。
安宁润皱眉挥手。
“先说好的。”
清鸢敛眸笑了笑,梨窝浅浅。
“叶舜华处死了吕氏,为了提防叶韶华,给我换了主子。我现在是叶韶华的贴身丫鬟,也就意味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名正言顺回到你身边。”
安宁润喜出望外。
的确是好消息,而且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程锦死后,安宁润一时找不到替换的人,备选虽有几个,可他们不是太蠢就是太怯弱,办不成大事,而且他们也不是他的心腹,他难免束手束脚,不敢让人接触他的核心秘密。
但清鸢不同,清鸢本名于楚楚,是程锦的亲妹妹,知根知底且颇有才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大胆的让清鸢潜伏在叶舜华身边,一去就是十年。
她若是能回来,便是第二个程锦,可解安宁润身边无人可用的困局。
但是她这一回来,叶舜华那边怎么办?
安宁润的笑凝在了脸上。
“的确是好事,可你回来了,我在襄王府再无眼线,若是叶瑾死心塌地跟了安永清,岂不是要坏事?”
清鸢从容踱到了椅子旁,缓缓坐了下去,端起描金的茶碗浅饮一口,这才抬眸看向他。
“这正是我要说的坏消息,我回来就意味着你无法再监视襄王府,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已经不要紧了。”
安宁润愣了愣,走近了坐在她旁边。
“此话怎讲?难道是生了什么变故?”
清鸢轻叹一口气,眸色深深地望向窗外。
“怕是变故早在两个月之前就生了,只不过我们都未曾察觉。我这几日都在昌乐侯府,叶韶华被罚跪出不得祠堂,所以我时间上很富裕,可以适当打探消息。今日叶和光回府同小厮闲话朝中事,我听到了,这才抽空赶来。方才看殿下心烦不已,是否因为朝堂上出师不利的事?”
“你所言不错,正是的……”烦躁重回心头,但好歹有个可商可量的人了。
安宁润详细把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那些死士是我精心培养,这么多年哪怕单打独斗都从无失手,这次派出去一半,不想竟折在了安永清的手里,我焉能不痛。”
果然如此。
清鸢面色凝重。
“我想说的正是此事,依我看来,那五人并不算完全折在了安永清手里,或许也是折在了叶舜华手里也不一定。守山粮一事是叶舜华的指点,知道的人只有叶舜华和我们,若她不说,安永清和北镇抚司难道真有通天之能?会提前在芳定布下人手,只等我们的人去自投罗网?何况北镇抚司做事是何等的谨慎,如果真是有意为之,定会多派几人,把我们的人牢牢控制住。如此,他们想要自尽,并非易事。除非盯着他们的人数太少,兼顾不暇,但武功高深,迫的他们不得已才自尽来保住二殿下你。”
安宁润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的意思是……芳定阻击死士的人……是叶瑾的人?是叶瑾派了人去杀我的人?”
清鸢点头,“不无可能。”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磨着茶碗的边沿,若有所思道:“自从叶舜华回京,我感觉她的气质、心态、思想……好像是她的一切,都变了。在昌乐时她什么都同我说、同我商议,可回来之后,很多事我都是事后才从别人嘴里得知。她变得让我捉摸不清,我很多时候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这次她让我跟着叶韶华,理由无可挑剔,可我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总觉得有些可怕。”
安宁润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只剩两只耳朵还能听,忙顺着她的话锋走向问道:“可怕什么?”
清鸢收回目光,情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若我是她,我从某种渠道得知了昔日最信任的人,其实是别人的眼线,我也会找理由支开那个人,然后派人暗中了结。”
安宁润捻开折扇,却迟迟未扇动。
“你是怕你已经暴露了,她很快就会动手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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