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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伤心，失落，继而祝福，最后是坚定的眼神。

  场外是男人的助理在替他给她配戏，念着&1dquo;信件”上的画外音：&1dquo;&he11ip;&he11ip;这三年来，她真的很了不起；我和你，本来就是错误，也快活够了。今后你好好生活，我们还彼此自由，后会无期！”

  &1dquo;她”是他的妻，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很显然，表示他回归家庭——&1dquo;回归”二字让戴巧珊心里猛地一痛。她强忍住，对自己说，这是必然的，要祝福他&he11ip;&he11ip;

  &1dquo;好、停！”

  戴巧珊内心独白还没停住，随着副导演传达的&1dquo;过了！谢谢戴老师！”，她被打断，还几乎被惊了一跳，因为她的下一句内心独白是：&1dquo;凭什么？！”

  ——对啊，现自己&1dquo;被小三”后，她已一腔情意覆水难收。但那时还没到现在这么用情至深的地步，凭什么当时他哭着说了一堆理由，她就心软同意跟他&1dquo;继续”？现在他说要回去，凭什么她又必须得毫无怨言地让他走，还衷心&1dquo;祝福”他？

  这些道别的话，他甚至不肯当她的面说。写信算什么？又不是网友！她最好的三年，他三年倾倒不尽的苦水和承诺；到头来，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提前知会——给她一张银行卡！她是为了钱吗？她&he11ip;&he11ip;

  &1dquo;戴老师，戴老师！”被不知什么时候又贴到了身边的副导演用手扳住她的肩膀摇，戴巧珊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他奇怪的眼神，她连忙振作，脑子里大声提醒自己&1dquo;出去！”，故作轻松冲副导演一笑，谁知眼泪哗地崩了。

  赶在副导演出声安慰前，戴巧珊大笑起来，说：&1dquo;没事儿！真没事儿！”

  她边说，边把目光放远，对十来米远处，导演监视器后面那双关切的眼睛示意，用口型笑道：&1dquo;我没问题。”

  那是导演段正业，他对她回了个&1dquo;ok”的手势，再看了眼副导演。副导演会意不再管她，背过身去，通过他的小喇叭大声道：&1dquo;统筹老师麻烦把那边的蛋糕推进来——大家请注意，没在场的也烦请相互告知——《此情可待》全剧杀青！半小时后咱们在这儿拍一段儿杀青现场花絮&he11ip;&he11ip;”

  戴巧珊看着四周，像隔着一层雾。

  杀青了。片刻前屏住呼吸的人们随着这句话，像齐齐被剪断了线的人偶，刹那松懈下来。镜头、灯光、录音、机械，角儿、替身、群演，有咖没咖、有戏没戏的人们，彼此笑笑，活泛起来。他们相互攀谈，相互。点赞，相互拍照留念；经纪人和助理们涌向自家艺人，递水擦汗嘘寒问暖&he11ip;&he11ip;剩下的，除了摄像组聚到一边儿听老大指示外，都怀揣着各自的离愁别绪，伸懒腰收东西。

  他们一步从剧情里跨出，跨进真正的生活，变成真正的人。

  戴巧珊跟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块磨砂玻璃。玻璃两边是不同的世界。

  &1dquo;戴老师！”

  有影影绰绰的人在她面前喊魂。戴巧珊努力定睛，见一个素人小姑娘笑眯眯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瓶水，完了给她鞠一躬说：&1dquo;谢谢您把景笛欧巴还给我们！您演得可真棒！”

  她说完就甩着马尾往另一边跑去。那儿有个年轻姑娘围成的人堆，据说是景笛的铁粉。不论他到哪儿、探班开不开放，她们都能极有秩序、极有礼貌地出现。礼物多，嘴甜不添乱，好得让人不忍心赶，头儿们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跟了下来——对了，被她们围着的人叫&1dquo;景笛”，是当红流量小生，也是本剧男一，刚才弃她还家的人。

  &1dquo;不对不对&he11ip;&he11ip;”戴巧珊低下头，悄悄跺了跺脚，压抑着小幅度晃晃脑袋，低声喃喃说，&1dquo;那是戏！戏里他不叫&1squo;景笛’，叫&he11ip;&he11ip;”

  她怔了一下，戏里他叫什么并不重要。为了入戏，她向来只带入对方本尊跟她在戏里的关系；戏外，她也会暗暗在心底保持那份关系，直到工作结束。所以拿这个景笛来说，工作期间，戏里戏外，在戴巧珊心中，都是她深爱的男友。

  戴巧珊重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1dquo;叫&he11ip;&he11ip;唉，反正，那是戏！现在杀青了！他跟我都算不上熟&he11ip;&he11ip;”

  &1dquo;怎么了？”

  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戴巧珊回头。是段正业。不等回答，他扭头看向场外，喊了声：&1dquo;蓓蓓！你珊姐衣服呢？”

  顺着他的方向，戴巧珊看到有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孩面无表情朝他们这边看来。显然，她有几分不满自己跟别人的聊天被打断，但看到是段正业，她立马笑了，抱着一件长羽绒服，颠颠儿地跑过来。

  段正业接过衣服给戴巧珊裹上，不经意似的说：&1dquo;现在供暖都停了，倒春寒就几度。你珊姐身上一层纱，拍完戏你盯紧点儿啊！”

  姑娘粲笑着赔不是。戴巧珊想起来，这丫头叫&1dquo;牧蓓蓓”，是她这部戏开头由段正业介绍给她的助理，他的远房亲戚。刚才和她聊得热络的人，是这部戏女一的经纪人。

  没错，戴巧珊不是女一。这部戏的剧情里，戏外现实的工作中，她都是配角。就这，还是段正业力排众议强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