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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的公主被客人看上,小姑娘性格倔强,说什么也不肯,偏偏遇上这客人呢,又是不要命也要面子的,这不,有姑娘解释了不可以,人家不听,抡起胳膊在人脸上一巴掌扇下去,鼻血狂流,那傻子喝得醉醺醺的,抓着公主的衣裳要当场开苞,偏偏当时张骏不在,我在天台抽烟,主事儿的小弟上来叫我和经理去处理。
一进包间,便看到满地狼藉,地上全是碎掉的酒瓶子,酒水洒在地上像是小小的水汀,服务生把包间的灯打开了,我见被欺负的公主小妹跪在地上瑟瑟抖,衣服被扯坏了一点,小姑娘羞,用手挡着,一抽一抽的哭泣。真皮沙上的男人年纪轻轻,约摸二十三四的样子,穿休闲西装,光看腕上的名表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这种人,在卡萨我见多了。房间里,没有别的人。
来的路上经理和我已经通了气,他上前,赔笑脸地说,“老板,您来是寻开心的,这丫头来的而不懂事儿,不知道怎么伺候人,我立即给您换一个,如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祖宗不知天高地厚。见人赔笑脸,更得瑟了,抖着二郎腿斜眼看我们,冷哼说,“我他妈就喜欢她伺候怎么了?我叫你换人了?我叫你来是给她颜色看,怎么伺候人!别他妈板着一张脸跟家里死了人似地!都是表子,何必卖了又想立牌坊?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爷?”
经理微笑说,“老板,她只是个服务生,不是陪酒的姑娘,人不愿意做的事儿,我们也没办法强迫。您看我是给您换个服务生呢?还是您——————”
我们这里有规定,公主只是包间服务生,不做陪,但是客人给小费的话,偶尔喝两杯,陪酒的有专门的小姐,服务生在包间都是跪着的,便是所称的“跪式服务”。而且,就算客人和小姐打成了协议要出台,也不能在包间里,必须带出去,会所概不负责。
“怎么?要赶我走?”没等经理的话说完,那祖宗站起身来,揣起桌上的一杯酒往经理脸上泼,怒道,“说话之前先考虑清楚,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我,在问我的意思,我一直站在门口,这回憋不住了,我笑盈盈走上前,经理站到我身后,服务生递给他纸巾擦脸,我走到那公主跟前,把她脸掰起来,二话没说,狠狠一巴掌下去,打得那姑娘嘴角透出几丝血迹,“客人来这里是寻开心的,你板着个脸给谁看?不会伺候人就给我滚!会所养不起你这样的大小姐!”
小姑娘惊恐地看着我,瑟瑟抖,糯糯的声音喊我,“小唯姐,我——————-”
我食指挡在唇上,面无表情地抬抬手腕,身后赶来两个小弟,我冷声说,“拖出去。”
那俩小弟立即上前拖人,沙上的祖宗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公主的肩膀,瞪着我说,“你他妈哪儿来的!听不懂老子说的话是吧!”
“先生,是您说她的服务不满意,现在我让她滚蛋,给你换能让您开心的,要是您这还不满意,那就结账走人吧。出来玩,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强迫一个小姑娘传出去多不好。我刚已经开除了她,现在她不再是卡萨的人。您要是不开心,还想纠缠她,那她报警或是做任何,我可都控制不了。”我温声细语地说完这一句,笑吟吟道,“犯法的事儿,我可包庇不起。您消消气,今晚的酒水我做主给你八折,再送一果盘儿,您玩开心。”
那祖宗也知道夜总会的规矩,估计只是喝大了犯浑,但是好面子的人在这里撑不住场子,恼羞成怒,拽着公主不松手,“老子今晚还真要她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全都给老子滚出去!都滚!”
可不管他怎么吼,一屋子的人就是不出去,因为没有我的命令,全都站着。
他愣了愣,盯着我,问,“你他妈的几个意思?”
我淡然地看着他,“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是好好寻开心还是立马滚蛋。”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瞳孔缩着,暴怒写在脸上,最终是沉不住气,大声喊着,“a1ex!a1ex!”
我心想,还有人?这时服务生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小唯姐,可能是他的同伴。刚出事儿之前,他出去打电话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点了点头,“去看看。”
那祖宗喊了一阵,我抬起手腕看时间,笑道,“一分钟到了,继续玩,还是马上滚?”
“我滚你痹——————”他一把推开公主,抬起手要扇我巴掌,只是巴掌还没下来,手腕已经被我抓住,反手一拧,听见“咯咯”的声音,骨头响的同时,他的哀嚎声也响起,破口大骂我臭娘们儿,我吸了口气,把他甩到沙上,转身时对俩小弟说,“给他点教训,学学怎么说人话。”
俩小弟冲上去,站在边上的俩保镖也上去,我对那祖宗一阵狂揍,不相干的服务生把那公主带出去了,我站在边上,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耳边拳打脚踢和哀嚎的声音。
这时候,包间门被推开,一个高大健硕的影子瞬间闯进来,二话没说直接冲上前去拉架。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便叫停了,“住手。”
一声令下,四个小弟往边上一站,甩甩手,扭着脖子,忽然冲进来的人忽然愣住了,扶着那祖宗起身的手僵住,转身看着我。
那一瞬间,时间都静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停在那一刻。
那张曾经青涩的脸,未曾变样,只是青涩消退,多了几分青年男子的刚毅和帅气。灿若晨星的眸子里星光点点,曾经照亮了我整个少女时代,眉如刀裁,目若晨星,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惊讶和错愕。挺的鼻梁下,最近微微抽动,颤抖。他皱了眉头,眉宇间是帅气硬朗又不失阳光。刀刻斧凿的线条在包间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那年冬至,国旗台下喝听装啤酒微醺的少年。
他慢慢起身,这几年不见,越地长高了,少说也有一八五,清瘦但是并不弱,正是恰到好处的那种身材,增值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七月天,他穿着短袖。色休闲裤,头已不是当年碎碎的刘海将一双大眼睛衬托得绝世无双,现在是清爽的平头,帅得叫人窒息。
若要问我当下的感觉,我只能说,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顾承中说他要回来后,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相逢的画面,商场,餐厅,咖啡店,甚至顾承中的床上。唯独没想到这一种。可我已经来不及闪躲。
他抖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眉红唇妖娆艳丽的女人,惊愕又怀念的意味,“小唯?”
那一声“小唯”,我究竟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声音基调没变,只是沉稳了,有磁性了。
我感受到鼻尖的情潮翻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中又东西在酝酿,我笑吟吟扬着下巴看面前的人,冷声对边上的小弟说,“送他们出去之前,叫他们埋单,少一个字儿都不行!”
“是!小唯姐!”小弟恭敬地说。
说完,我转身走了。
我从来没走的那么快过。
祝思思说,有风韵的女人应该走路不疾不徐,扭屁股还是搔弄姿,都要缓缓而出,不能急,要慢慢撩人。
但现在,我这是落荒而逃。
我跑到楼上洗手间。我里面补妆的小姐都轰走了,一个人枯坐在化妆镜面前,怔怔地摸着红唇鲜艳欲滴的自己,究竟是心虚在哪里?
他那么阳光帅气,俊朗有加,我呢?这些年岁月在我脸上留下了什么?沧桑?世故?
我摸着自己的脸蛋,眼泪滚滚而下。
明明早就放下了,可为什么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那束光的瞬间,我会觉得心痛和悲哀?我不是应该恨吗?为什么我会难受?
因为他过得好,而我却烂得扶不上墙?是这样么?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恶心。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是经理打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来,里头的人说,“小唯,你在哪儿?”
“什么事。”
“有位客人一直说要见你,见不到你,他死也不会走的,你看这怎么办?”
我冷笑,望着镜子里的人,用手指一点点擦掉口红,“那叫他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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