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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天,你还有这癖好。”纪珍棠腹诽,她当时明明是喝醉了才给他看那些东西,丢脸死了。
钟逾白有点不懂了:“这是想让我看,还是不想让我看?”
她憋着话没说。
他笑了下:“难伺候。”
纪珍棠在脑子里幻想他看涩涩的样子,一面觉得很难揣度,一面又觉得真挺稀奇的,不由啧了声。
“不用不好意思,我有时也想休息休息。”
钟逾白浅声地回应让她羞耻的这个问题,“用在你身上的时间,想你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最为轻松的。”
他说着,看她一眼,丝毫不掩饰内心欲望:“况且也好看,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何乐不为?”
她想说什么来着,尴尬地磕巴一下,忘了,于是低头抿一口酒,点头说对对对。
其实纪珍棠也能感觉到,工作对他而言是麻木的消耗。
不麻木的时候,比如鱼水交欢,比如对坐饮茶,放松地说两句心里话,看几页还算有意思的小说,学一点小小技巧,是他为数不多,却无比珍视的闲暇。
她就是这段闲暇里顶重要的宝贝。
纪珍棠躺回他的怀里,轻嗅他喝完茶留香的唇角。
看着天花板让人目眩的灯影,她喃喃:“那天,王佳芝就这样躺在易先生的腿上,她唱了一首歌,他哭了。那应该是他们最像爱情的时候吧。”
钟逾白放下杯盏,说道:“有一些人把爱情当做过眼烟云,有一些人把爱情当做信念。不对等的付出,大概是内患的根源。”
纪珍棠嗖一下起身,看他:“那你认为是烟云还是信念。”
钟逾白平静地说:“我只觉得,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必把它想得太复杂(),也不可以想得太草率(),珍惜和感受就好。”
他说的话轻描淡写,让人觉得参破不透,但细想下来,却觉得这大概是最真诚的一面了,很符合他这样深邃冷静的个性。
标榜深情,倘若说爱她一辈子这样的话,有点过于幼稚和狂热了。
缜密如钟逾白,他不会这样说的。这太虚了,当下的感受才是重要的。
爱是千纸鹤和玫瑰花,满满当当塞满她的生活。让她被密不透风的温暖包裹,这就是真实。
末了,他像忆起久远之事,淡声说一句:“爱情可遇不可求,这话还是我妈妈和我说的。”
纪珍棠一怔,看着他柔和的侧脸。
她想,妈妈真是世间最柔软的一个词。
连他这样大权独揽的人,讲出来那一瞬间,好像立马变成了一个孩子。
钟逾白也是做过孩子的,但他大概早就忘记了那种被人宠爱包容的感觉。
他的名字,总让她想起一首诗,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那时纪珍棠心道,明明他的气质很冬天,怎么取了一个春天的名字。
眼下她才觉得豁然。
她一步一步踏过来,从相知,相识到相恋,终于从他的冬天走到了他的春天。
看来还是取名的人更懂他,钟逾白分明就是一场春天。
纪珍棠说:“阿姨一定是很好的人,把你教得这么好。”
他望着她,轻轻地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眼里酝着为两个女人泛起的千种柔情。
说到这,沈束送了张照片过来。
他怕打扰两个人独处,送完悄悄给钟逾白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不过粗心大意,房间推拉门没闭紧,留了条缝隙。
里头两个人也懒得去关上,就看这搁在桌上的照片。
是她过生日那次,他们在山上拍的。他们坐在秋海棠的花丛中,感受着烂漫无暇的一场春。钟逾白叠腿悠然,笑意浅浅,她挽着他手臂,笑得俏皮。
“春天真美啊,”纪珍棠不由感叹,“好想再过一次春天。”
钟逾白淡淡笑着,看她,承诺一句:“快了,明年生日也一起过。”
转眼,休息时间结束。
照片被他取过。钟逾白起身,拎起西服。
“等一等,领子松了。”纪珍棠说着,随他一起站起来。
见他领带被她挤压得松斜,纪珍棠便抬手帮他紧了紧,就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恰恰好被门口一个中年男人的视线捉到。
大概是个生意人,开口就一股谄媚之气,笑眯眯跟钟逾白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钟先生,好久没见您过来了。”
那人从包间虚掩的门缝里瞧进来,又打量了下纪珍棠:“这就是你小女朋友?看着还挺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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