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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这么想要未来,要名分,为什么当初同意跟我在一起?答应在一起的是你,在协议上签字的是你,最后怪我没给你未来没给你名分的也是你。还是说打从跟我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想好了怎么过河拆桥骑驴找马?”
江晚瑜直视他森冷的目光,没有躲闪:“对,我就是贪婪,既要又要还要。如果你会娶我,我就一条路跟你走到底,可惜你不会。”
她低头,轻轻抚摸隆起的孕肚,声音柔软了几分:“肚子越来越大了,过不了多久,宝宝就要出生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哀求:“今安,你以前那么疼我,再疼我一次好不好?放过我和孩子,还有学长……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行么?”
攥在她腕上的手,力道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仍将她箍住,不让逃离。
“他呢?”路今安冷着脸问。
“学长在西部支教,特意请假回来看我,今天陪我产检完又匆忙离开
()……”这话说得心虚,江晚瑜不敢再看路今安,别过脸去。
路今安沉默,过了会儿又问:“你爸呢?”
“坐牢了。”江晚瑜回应得极小声,“过不了几年又放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找我们一家子麻烦。”
听见她声音里的哭腔,路今安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线来回扯磨,细细的疼痛蔓延开来,随着血液窜涌至身体每一个角落,又疼又麻,喉咙也堵得厉害,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钱——钱还够不够?”他酒后找上门时,恨的是江晚瑜,这会儿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不争气,最见不得她落泪,最听不得这软软的哭腔。
江晚瑜低着头,听了这话,眼泪掉得止不住,仰起脸来挤出一个笑:“够的,这几年花得少攒得多,后来你又一次性给了一百二十万,太谢谢你了。”
路今安抬手捧着她半边脸,掌心被泪水润湿,凉凉的。
她的脸也好凉。
脸上那双漂亮眼睛,因为流泪眼泡肿起,昏暗灯光下,脸色惨白,柔弱如残花。
路今安忽然笑了:“你这姑娘,相貌好,性格好,哪儿哪儿都好,唯独一点不好——太贪了。当女表子还想立牌坊。签合同时那么爽快,后来发现上不了位,就把我给绿了。”
这番话犹如万箭穿心,让江晚瑜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仍是笑,逼自己回想当年路今安对她好的那些画面,耳边也尽是他那些叫人失了心智的甜言蜜语。
只有这样,脸上的笑才挂得住。
才不会当着他的面崩溃大哭。
“谁叫我命好呢?遇上你这么个男菩萨。你这人哪儿哪儿都好,长得顶好看,给钱够大方,还专一得很。那几年的我啊,真是太有福气了。”
她笑得灿烂,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清他的脸,自顾自笑着,又握住了他那只未受伤的手,五指穿插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说到底,也是我违约在先,我对不起你。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怀的是你的孩子,该多好啊。这样就可以拿肚子威胁你了,逼你跟我结婚,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路家闹,上你公司闹,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就算——就算上不了位,当不了这个路太太,再不济,也能讹你一大笔,你说是不是?”
她笑意更深,摇摇头:“可我江晚瑜,没那个勇气,输不起,赌不起,脸皮又还薄,思来想去,还是怀别人孩子好。总归是要生孩子的,给你生,不如给个能跟我结婚的男人生。”
她抬眸,收起脸上的笑,总算能看清他面孔了。
“今安,你走吧,我不值得你这样挂念,你也不值得我继续耗费青春。我们不是彼此那个对的人,我们都怯懦,都自私,所以我们都需要更勇敢,更无私的人,来包容我们。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希望你……”
她再说不下去,喉咙堵得太紧,身子止不住颤抖,一只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手与路今安十指相扣,攥得他都感觉疼。
许久,总算能发出声音。
声音很轻很轻。
“希望你早点遇到对的人。”
她看着他,脸上又浮起笑意。
还是那么乖巧,那么温柔,讲话那么讨人喜欢。
江晚瑜松开路今安的手:“回去吧。”
她转身,去屋里找来一条自己的白色羊毛围巾,给他戴上,一边往他脖子上绕圈,一边说:“晚上外边儿冷,你衣服披着扣不严实,别冻感冒。”
路今安垂眸,看着这双替自己戴围巾的手,忽然想起刚在一起那年,她笨手笨脚替自己系领带。
傻乎乎的,半天都教不会。
那时候真好。
现在回望当年,竟有种年迈之人回首年轻之时的隔世感。
他看着此刻的江晚瑜,觉得她好像一点儿没变,又好像早已面目全非。
白色围巾暖烘烘的,还有她身上特有的馨香。
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江晚瑜。”
“嗯?”
“别住这儿了,太破太潮,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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