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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原来是镇宅的五足蟾蜍要反噬了……”小圆眼神里抹过了一丝狠戾:“既然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也跟我一样,早就活得不耐烦了吧?也好,那我就帮你实现了心愿。送你上路好了!”
说着,小圆踩着那些残垣断壁,轻捷的跳到了墙壁上面,手上的那个寒光闪闪的短刀,像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划豆腐一样的将那土墙划开了!
这样,蟾蜍的脚露出来的越来越多了!
“啪嗒……”那巨大的蹼抬起来,重重的踏在了地上,地面狠狠的颤了三颤!
小圆却敏捷的顺着那巨大的蹼一路往上面攀爬了过去,嘴里叫着:“把程华还回来!”
“呱……”那蟾蜍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了!
程恪护在我前面,拧紧眉头,沉沉的说道:“我先送你出去,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我没关系!”我赶紧说道:“趁着这个时候。咱们把罗蔚蓝救出来吧!”
程恪听了我的话,侧过头来,望着现在早已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庭院,碎石头碎砖块将满院子的那绣球花砸了一个稀烂,慌乱的蟾蜍四处里逃窜,雨却还是越来越大,像是连接了地面和天际的丝线一样,绵延不绝。
胖馒头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尚且没被波及到的前堂里。搬了个小马扎,坐看风起云涌,好像这个地方生的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而胡家姐妹和马二呆则完全不敢动弹,就算四处里都是飞沙走石,硬是伏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
程恪四处里看了看,将我推到了桑树下面,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这个桑树里还藏着那个蟾蜍蛊,它为了自己,也会护住桑树。”
我点了点头,程恪那颀长的身影十分敏捷的到了庭院中间,刚要将罗蔚蓝给拖起来的时候,地上忽然涌现出来了许多浓密的黑影子,黑影子伸出了手。冲着程恪拉扯了过去。
程恪脸色一沉,抬起手,那许多的黑影子便迎风而断,消融在了半空之中。
这些个驱使黑影子的养鬼术我见过,是阿九的法子!
果然,忽然前堂的房檐下面,传来了一阵拍手的声音,脆甜如铜铃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一个狗咬狗,一嘴毛。打的还真热闹!打啊打啊,千万不要停下来!停下来,我还看什么戏?”
真正的阿九正站在了那里!
她显然是经历过了一番磨难,锦绣华丽,从棺材里面,就一直穿着的那一件红装,居然也磨破了袖口,撕毁了衣襟,可是她还是穿的整整,干干净净的,就是不肯脱下来!
因为我上次撒了关于长生的一个谎言,她一定在杜家人哪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她应该终究是赢了,她重回来了!
“你!”那小圆刚要爬到了大蟾蜍的身上。可是大蟾蜍一下子震颤了一下,小圆立刻从那蟾蜍身上跌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庭院之中,这一瞬,正盯住了阿九,脸色顿时变了,又转头盯住了我,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们……你们两个究竟……”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阿九吗?”阿九还是跟一个少女一样,葱白似的手指掩住了樱桃小口:“你猜。”
小圆应该是跟阿九一起在碧落门共事过很多年的,单单看着我,应该是比对不出来,可是真正的阿九既然出现了,自然是高下立判:“好啊,阿九,你居然为了逃过了门主责罚,还能给自己找来这样的一个冒牌货,来混淆视听!”
“哈哈哈哈……”阿九大笑了起来,说道:“我说你啊,怎么就不肯动一动脑子?我为什么要容许自己身边有一个冒牌货?她要是死了,我就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取代菖蒲的人了,留着她,完全不是我的心愿,如果你今天愿意跟我搭上一个人情,那就请你赶紧动手杀了她,我看不惯她,已经很久了。”
小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直转,显然也正在拿主意,阿九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程恪也抬起头来,重要将罗蔚蓝给拖起来,阿九却一扬素手,数不清的黑影子重拔地而起,要将程恪给拢在了里面!
“程恪!”
我的心一下就揪紧了,可是那黑色的影子转瞬之间就被斩断了,烟雾一般的散尽了之后,只见程恪已经将罗蔚蓝给背负在了身上,桃花大眼凌厉的盯着阿九:“多事。”
“哎呀,我只是觉得,你救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阿九完全对程恪的冷淡不以为意,樱桃小口抿了抿,似乎已经对程恪的态度习惯了:“我为了你好。”
“你真的为了我好,”程恪毫不领情:“就请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阿九的眼睛终于沉了下来,但是她转瞬就又笑了起来:“是么?可是我就怕你会想我。思念的滋味太苦,我不想让你尝。”
程恪没有理睬她,径直要带了我一起走,可是阿九忽然身形一闪,挡在了我和程恪的中间,俏生生的立在了残乱的绣球花里面,此情此景,美的像是画卷一般,清灵的声音悦耳说道:“你等的人,明明是我。”
“我要等的是谁,”程恪微微的眯起了桃花大眼来,整个人散出来了一种张扬又危险的气息:“不用你来教。”
“不知好歹……”阿九像是将满口的牙都咬碎了,才迸出了这几个字来。
“那咱们就来看看,究竟是谁在不知好歹!”说着,程恪放下了罗蔚蓝,冲着阿九扬起了手来!
“你舍得动我哪里,你就来吧!”阿九樱唇一弯,身子一软,故技重施的依靠在了程恪身前:“你还记不记得,就在这个惠人旅馆,你跟这个身体的主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你可以忘,但你也可以再次想起来!”
程恪那修长白皙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那好看的眼睛里面,像是映着什么他最珍爱的东西。
我的心疼了一下,以前,他那种眼光,只肯看向了我。
不,要说起了真正的以前,那……菖蒲一定比我早!
“想没想起来,你为了她,刻在了桌子上的菖蒲花?”阿九自然见到了程恪眼神之中的反应,愉悦而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说,你希望那一朵花在你怀里,常开不败。”
“常开不败”四个字一从阿九的口中说出来,程恪显然像是动摇了什么,他好像,想起来了这句话。
阿九伸出了手,轻轻的抚弄在了程恪的脸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对吧?我知道,你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我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简直要憋了一个七窍生烟!
正当这个时候,那个巨大的五足蟾蜍,重在那些瓦砾之中抖动了起来,碎石头炮弹似的胡乱飞溅了过来,有一颗正砸到了我脑门上。
我下意识的护住了脑门,从桑树底下蹲了下来,好疼……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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