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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棺材怎么开的?我没看见谁去打开棺材的盖子,看着那个盖子的动向,倒像是有人躺在了棺材里面,把那棺材自己给推开了一样!
棺材口露出来了。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两边的那些个奏乐的人,摇头晃脑,吹打的更起劲了,这时候影影绰绰的来了个人,伸手往棺材里面去,像是搁进去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收拾着要把棺材抬走了?这真是,白天不去弄棺材,倒是晚上弄,还敲锣打鼓的,真够奇怪的。
而且……露露又没事,棺材应该是空的,直接运走不就行了。掀开那棺材盖子也不知道干嘛,大概有什么讲究。
我打算出去问问,都是亲戚,也是为了露露来的,有能帮忙的,我就去搭把手,但是我刚走到了门口,快迈出门槛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像是二舅妈的声音说:“我告诉你。千万不能出去。”
那个声音还说:“今天晚上有好事。”
请了一帮敲锣打鼓的人半夜扰民,想必就是所谓的好事。
不过潭深村的讲究确实多,大概露露这一起死回生了,也有相应的一些习俗。我打算还是谨慎点,还是先看明白了再说,我什么也不懂,可别给人帮了倒忙,这么想着,我就把脚缩回来了。
那一帮人在十分昏暗的灯光下,只能影影绰绰的看一个身形,也不知道他们穿的什么衣服,但是勉强能分辨出来,都是长裤长褂的,而且看上去有点臃肿。
愣这么一看,跟一个个大粽子似得。
我有点介意,这三伏天穿的那么厚。即使晚上也扛不住啊,防蚊子也不带这个防啊,不过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潭深镇的蚊子出了名的凶狠,没点预防措施,它们嘴下不留情,准能人一身红包。
正胡思乱想着呢,刚才往棺材里面搁东西的那个人像是把事情做好了,直起了腰来。重把棺材盖子合上了。
我这就明白了,说不定自己刚才是因为角度问题没看清楚,棺材盖子可能是被人在暗处推下来的,等那个棺材盖子合上了,但是那个人把棺材盖子推上之后,居然开始在那几个敲锣打鼓的人中间,围着那棺材,开始顺时针的转圈。
我越看越糊涂了,也不知道是要干嘛,心里是有点瘆的慌,但我好歹也是跟着程恪见过点世面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比遇上程恪以前强多了,也因为算是自家亲戚的事,就也没想别的。打算着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讲究。
只见围着棺材转圈的那个人越转越快,跟个陀螺一样,让人叹为观止。
转了半天,那个转圈的人忽然停下来了,大喊了一声:“走不了!”
那个声音也分不出来是男是女,粗哑干涩,只能听出来肯定岁数不小了。
旁边奏乐的人一听,纷纷的就把手里的活计给停下来了,有个人就问:“为什么走不了?”
那个转圈的人就回答道:“有属龙的。”
我心里一凉,我……我就是属龙的!
其余的几个人就问:“属龙的在哪儿呢?”
那个转圈的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一众人开始絮絮叨叨的埋怨了起来,大致意思就是,事情都办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了,怎么之前不查清楚了什么的,意思是在互相埋怨,还有点惋惜,有点无计可施。
我头皮一炸,感觉自己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什么情况啊,属龙的这是碍着谁了!
不对,等一下,我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在潭深镇,是有一个情况,不许属龙的人去,那就是……结婚典礼!
除此之外,我就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场合了!
属龙的和属虎的被称为“大属相”,有福气的一方面,也带煞气,有的人属相小,就镇不住,好事上碰了一冲撞,说不定要添幺蛾子,所以会忌讳我们这种人的出现。
我小时候过来住的时候,姥姥就跟我叮嘱过,人家结婚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跑过去凑热闹,谁谁谁家结婚请了个拍录像的,也没问清楚,结果那拍录像的正好是个属龙的,那俩口子最后也没得好。
我还记得我问过,怎么没得到好?姥姥却没告诉我,让我反正一定记住了,别给人添麻烦。
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但是其他的场合,姥姥就从来没跟我说过有忌讳我的。
我的心一下收紧了,围着棺材转圈子的仪式,跟结婚,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要说有联系,也只可能有一种联系,那就是……冥婚!
自从踏进了二舅家,我就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儿,一开始,围在了棺材附近的那几个生面孔的人,丧服,不就穿成了那喜服的款式了吗?
而且,那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口口声声,说她是为了喜事来帮忙的!
这合起来一想,我背后了凉,外面的这些人,居然是在办冥婚典礼?
可要是露露真的没了,那我可以理解,说不定是二舅和二舅妈因为村子里的习俗,为了露露能顺利有个葬礼,有个墓地,来给她配一个冥婚,让她泉下有个安身之处,是可想而知的,可是露露根本没死啊,真是冥婚典礼的话,这个冥婚能配给谁?是闹哪样啊!
与此同时,那些个人开始翻找了起来,口里还念叨着:“不能有属龙的……不能有属龙的……”
那一阵子一阵子的念叨,让我头皮麻,这帮人,看这个阵势,难道为了让他们自己的事情顺利办成,得围剿我不成!
想到这里,我感觉虽然不懂这个是什么风俗,可是眼下自己确实给人添了麻烦,还是赶紧回去,蒙头睡大觉来的合适,想到这里,我就挺心虚的往回去,想找回自己住的屋子,这些个问题,明天再问二舅去。
刚才在一楼的客厅吃饭的时候,就没看见别的亲戚和客人,照着二舅的那个意思,估摸着他们都在二楼三楼呢,这里应该就只有我和程恪。
二舅家的这个小洋楼,修建的跟个旅馆似得,走廊两侧都是一个挨一个的房间,我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根本忘了是哪一间了。
不过一想到程恪,我就跟戴了个护身符似的,有种有恃无恐的安全感,想着开错了门也没事,反正没别人,就摸过去,照着记忆,打开了一扇撞运气。
自己家的房间,一般是不会锁上的,所以那门把手我一拧就开了,那里面灭着灯,透过走廊里面的灯光,勉强分辨出来一个人正背着我,站在窗户前面看什么似得,一脑袋长头,身材瘦丁丁的,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说道:“对不起啊,我走错了门了。”
那个人没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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