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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沉,雨气蒸腾。
苏婉容持着金剪刀将肚兜背面的线头绞得干干净净。
每当心情烦闷时,她总爱捧着个绣筐,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些贴身的衣物。
这虎头像肚兜绣了个把月,总算是绣成了。
她摸着绣像上整齐光滑的针脚,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祥和的微笑,又忍不住开始想象这孩子是像自己,还是更像晏清多一些。
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悉心呵爱这个孩子。
见夜色凉了,红袖起身关了窗,喃喃自语道:“今日的安胎汤怎么还未送来,莫不是那婆子在偷懒吧?”
府医前几日还来诊过脉。
说暑气炎热,姑娘的心火有些旺,宜静养。
又在安胎的方子里添了几味静心宁神的药材,嘱咐每日煎上一副,膳后服用。
姑娘的肚子日渐大了,红袖不敢马虎,想去催一催。
苏婉容嘱咐道:“你若见到了常嬷嬷,记得顺道问一嘴晏清回来了没有?”
小厨房里空无一人。
案桌上却摆了两道下酒的小菜,炉子上的药盅已经熬到沸腾了,咕噜咕噜作响,闻这气味应该是姑娘的安胎药。
红袖抱怨了一句:“这常婆子死哪去了?”
她赶紧隔着帕巾将药盅端了起来,搁在一旁的灶台上。
“哟,差点忘了炉上还炖着药呢。。。。。。”
就在此时,常嬷嬷念念有词地闯进小厨房,被红袖抓了个正着。
“都什么时辰了,往常这个时候姑娘早该服药歇下了,若不是我来得巧,只怕这药早熬干了。”
她又指着案桌上的小菜,质问道:“你这老东西竟然偷偷开小灶,等会我就告诉姑娘,让她狠狠地落你。”
老妇搓着手,一脸赧然。
“红袖姑娘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我家中几代都是在侯府当差的,哪里敢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
“是大爷回来了,我见他像是一整日粒米未进的样子,便想着给他做些饭菜送了过去。”
红袖拧眉:“姑爷回来了,他人在哪里?”
常嬷嬷:“在书房歇着呢。”
“你可知他今日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怎么现在才回来?”
老妇摇头道:“大爷那张脸阴沉得厉害,我哪里敢多嘴。”她将那几碟小菜放进托盘里。
“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将下酒菜给大爷送过去。”
红袖眼珠子一转,叫住了她:“还是我来吧,你快些将药盛到碗里,给我家姑娘送过去。”
二人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她要想想法子,让姑爷和姑娘破镜重圆,等姑娘顺理成章地成为侯爵娘子后,老爷方会兑现承诺,帮她脱离奴籍。
常嬷嬷答应得痛快,将托盘递到了她的手上。
沈晏清托着额头坐在桌前,想起白日里江檀那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语气,心头愈苦闷。
望着眼前的酒壶,他不假思索地斟了满满一杯酒。
仰头灌下了。
红袖已经走到了门外,轻轻叩响了房门:“姑爷?”
书房内烛影扑朔,未有回音。
她没有多想,干脆推开了门。
书房里一片狼藉,酒壶的瓷片碎得满地都是,沈晏清伏在桌案上满身酒气,手里还捏着个瓷杯,桌上的小菜也一口未动。
“姑爷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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