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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之上,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稀稀拉拉,一眼望去就能数个大概。
黎青鸾已经袒露了身份,便也不再伪装,站在人群之中。
日光初升,人们跟前的影子慢慢浮现,随之而来的是楚文心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今日比试的内容是六艺之御。”
“所谓‘御’即御车和御人,这是今日比试的唯一要求。”楚文心虽然身板不大,但声音却足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之中。
规则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无非就是规则太过宽泛和迷惑,让众人疑惑不解。
待众人问起时,楚文心只淡淡道:“若是连这个也理解不了,便也不配进擎苍书院。”这般说着,她的眼风还不忘扫过人群之中看不清面目的黎青鸾。
就在此时,缓缓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的目光看向校场入口处。
“大哥?你怎么来了?”楚文心率先惊讶出声。
“来招待我们的来客,带着来客观看比试。”楚凛长相普通,可举手投足间却是浓郁书卷气,而且自他凛冽的目光之中可以窥出这不是个好惹的人。
“来客?”楚文心疑惑问。
楚凛侧过身,率先露面的是卫流庭,他张扬地冲着在场之人挥手,面容带笑,身着竹青锦衣,妥妥一个纨绔世家子,他看到黎青鸾,还不忘冲她眨眨眼。
黎青鸾面无表情。
其次,紧跟卫流庭身后的竟是沈沧澜,他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黏在黎青鸾身上。
看到沈沧澜,黎青鸾眼底闪过什么,但是她还是微微颔,算是回应他的目光。
最后一个,懒懒散散走进来的是谢霁,他步伐不紧不慢,却又恰到好处地隔着和前者隔着适当的距离,他自是目空一切,谁都不屑看。
楚凛一一介绍三位的身份,并特地强调,这三位仅仅为旁听,故而不用参加比试。
明明同在一个场地之上,有人身在泥里挣扎,有人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因而众人听到三人的身份皆是惊叹,紧接着便是沉默,一个亲王一个世子一个世家子,身份皆是尊贵,如何不让人沉默?
“诸位请上座。”楚凛道,还不忘回头对楚文心道:“该开始了。”
楚文心颔,随即指了指身后的五辆马车:“这拉车的马性子较烈,诸位小心些,半刻钟功夫,只要能稳稳驾驭马车,便算过关。”
“这不简单?我先来!”一个瘦子自告奋勇。
楚文心脸上浮现出极浅的笑意,看起来丝毫不惊讶,但那丝笑意之中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瘦子迫不及待地爬上了马车,他在家里向来是驾驭马车的一把好手,自然有自信。
他上了马车,抓起缰绳毫不犹豫地就一甩,不得不说他握住的姿势的确是娴熟无比,不止娴熟无比,而且他驾驭马车看起来也十分顺利,马车平稳地走着,马儿看起来也没有丝毫要狂暴起来的气势。
瘦子嘴角已经浮现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高台之上坐着四人,楚凛面无表情,沈沧澜目光只停留在黎青鸾身上,卫流庭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拉车的马儿,谢霁……谢霁竟是闭着眼睛,好似在睡觉,也不知他来这儿干什么!
“这么轻松吗?”看到瘦子驾车驾得那般轻松,众人蠢蠢欲动,接二连三的人上了马车。
可那第一场比试得到甲等的林壮看起来粗枝大叶,可竟是没有轻举妄动,甚至还走到了黎青鸾身边攀谈:“这马儿性子快要压不住了。”
因着黎青鸾承祥公主的身份,况且她又算是与天仪帝有了嫌隙,因而众人皆是不敢离她太近,怕会被连累,但林壮倒是没有避讳。
“你不怕被我连累?”黎青鸾径直问出口,因为对林壮这样直爽的人不适合像谢霁那样拐弯抹角。
林壮不傻,自然知晓黎青鸾说的是什么事,他满不在乎说:“不怕,你又不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果真赤诚,黎青鸾轻笑一声。
就在此时,传来响彻整个校场的痛呼声!
黎青鸾转头看去,目光定住。
众人早已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震惊地盯着那一幕。
只见瘦子那辆马车的马儿不知何时竟是狂奔起来,没过一会儿就甩掉了马车,马儿与马车分离,可瘦子许是太害怕手里竟是还抓着缰绳。
因此他被马儿一带而起,跟在马尾巴后被拖着走,他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缰绳,可是已经晚了!马儿的狂奔使得缰绳紧紧缠在了瘦子的手上,他挣脱不得,体力耗尽之际,马儿开始拖行!
瘦子跌倒在地上,被马儿拉得遍体鳞伤,下一刻马儿撅起的马蹄就要踢到他的眼睛时,有两只手一齐稳稳拉住了那缰绳,正是黎青鸾和林壮!
两人拽住缰绳,齐齐砍断了那缰绳,失控的马儿开始狂奔于整个校场。
林壮道:“这儿交给你!”随即他赶在那马儿即将把马蹄撂在一个人脸上时,狠狠拉住了缰绳,并将马儿一脚踹晕。
黎青鸾则开始检查瘦子伤口,都是皮外伤,不至于伤及性命。
其他还在驾车的人看到这一幕,手一哆嗦,皆是不敢再驾车了,把缰绳一拉,停在原地,不敢向前。
林壮当即怒声道:“你们这是拿人的命当儿戏吗?”他本以为马儿性子烈归烈,楚文心等人定是会制止烈马的行为,可谁知他们竟是视而不见!
楚凛眉毛也不动一下,楚文心亦是淡定:“开头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这马儿性子极烈。”言下之意便是同她无关。
“你!”林壮本就不擅长与他人争辩,他气得满面通红,可也憋不出一句话。
“你是提醒过我们马儿性子烈,可是你可没有提醒我们会有丢命的危险!方才若是我们不出手,你们是不是就任由这烈马拖死人!”黎青鸾眼底亦是有薄怒,“身为世家子,就准备如此草菅人命吗?”
显然过去这些事情并不是没有生过,楚文心异常淡定:“我们草菅人命?证据呢?这位也没死啊?而且规则,他们并没有懂,若是懂了,也不会这般轻视这场比试。”
“你们!”林壮气得青筋暴起。
黎青鸾扫过那高坐其上的四人,他们脸上皆是淡定,没有同情,连怜悯也看不见,仿若这便是正常的,毫无疑问的。
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睛便也是镇定下来,擎苍书院百年历史,不可能没生过这种事,可却从未传出,这是为什么?肯定是他们有压下来的手段!他们再愤怒也没有用,只能先行通过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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