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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安啊,祖母来喊你用膳呢!”裴老夫人笑眯眯地唤道。
黎青鸾应了一声,笑开:“下了雨,路滑,祖母何须跑这一趟。”
裴老夫人一把牵住她的手:“祖母等不了,也不知这老东西给你说些什么话,让我的乖乖饿着肚子。”说着,她瞪了裴老将军一眼。
裴老将军那张向来板着的脸竟是出现了柔和的表情,他道:“是我忘了时辰。”
黎青鸾看着两人,裴老将军没有妾室,只有裴老夫人一人,即便裴念慈去世多年,裴老将军也没有纳过妾室,两人一直相伴至今,足以见两人之羁绊。
裴老夫人一边絮絮叨叨着今日的饭菜一边拉着黎青鸾去用膳了。
裴老将军看了一眼那缕缕烟气之后的牌位,眼底是释然。
罢了罢了,无论是与非,终归是他的女儿,如今认祖归宗,最好不过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天,如今渐渐停了,亮色云正层层叠到乌云之上,即便将近暮时,天色仍旧是亮了起来。
而黎青鸾这厢正在苦哈哈地吃完裴老夫人给她夹的菜,那厢春花脚步飞快而来,附到黎青鸾耳边说了句话,黎青鸾脸色一变。
“乖乖啊,有事吗?”裴老夫人看她表情严肃,随即也收敛了些笑意。
黎青鸾冲着春花打了个手势,随即笑眯眯回裴老夫人:“没事,我这不陪您吃饭呐。”
裴老夫人闻言,乐呵呵笑了几声,继续不停地往黎青鸾已经堆成小山的碗里夹菜,仿佛是要把没能加注在裴念慈的那份爱一起给她。
黎青鸾端着碗,极为沉甸甸的份量,她不忍辜负,竟是硬生生将一碗小山似的饭菜给吃完了。
待吃完了一顿饭,黎青鸾这才起身告退。
裴老夫人笑着目送她离开,待黎青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停后的光线之下后,她仍是一副笑面,只不过眼底却是多了几分遗憾。
看着她的神情,裴老将军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却被她笑着挥挥手阻止:“裴德啊,人这一生,难得糊涂。”
裴老将军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我征战沙场一生,竟是不如你活得清醒。”
裴老夫人握住他的手,有些浑浊的眼神看着他:“无论如何,你且记得,这都是念慈的唯一血脉。你过去不闻不问,我知你心结,所以如今不同你计较,我只希望这孩子过得顺些,再顺些。”
“好。”裴老将军回握住她的手。
两位老人须皆白,此刻这般模样,倒是让人想起相濡以沫这个词来。
此时的黎青鸾正在快步走回院子,在公主府没有建好之前,她暂住在将军府的栖霞院,这是裴念慈住的院子。
“这个沈沧澜跟脑子坏掉一样!”春花在黎青鸾身边喋喋不休,“醒来就吵着要见您!”
黎青鸾听着春花的话,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这沈沧澜脑子不会真的坏掉了吧?
果不其然,黎青鸾这厢刚推开门,一个人扑了上来!
她猝不及防,被他扑了个满怀。
沈沧澜蹭在她的脖子里,声音黏黏糊糊:“姐姐你可来了!”
低沉又有点清亮的声音响起,黎青鸾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沈沧澜。
这会儿沈沧澜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地上。可他竟是委屈地瘪瘪嘴,一双本就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黎青鸾:“姐姐——”
“男女授受不亲!”黎青鸾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沈沧澜,你在做什么?”
“姐姐——”沈沧澜好像只会这一个词,眼巴巴瞧着她。
黎青鸾看向春花,春花本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倚在门框上,见黎青鸾瞧来,她耸耸肩:“我找大夫来看过了,应该是脑子烧糊涂,失忆了。因为第一个见的人是您,所以对您产生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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