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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漆一直知道这个道理,再从世家之口中听一次,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
倒是高骊忽然攥紧了他的手,不知何故周身气压变低。
马车正在此时停下,车外马夫恭敬地汇报已到,吴攸令开门,车门方开,他率先出去,下车时踩的是马夫弯下的脊背,随后的两人各自大步跳下。
高骊用北境话嘀咕了什么,直待抬头,一见眼前红妆绿裹似的烛梦楼,满眼纳罕地挨到谢漆耳边:“谢漆漆,这家酒楼的外形好花啊,他们的招牌菜都是什么?”
谢漆轻咳了咳,起初同车而来的路上他问吴攸烛梦楼是什么名酒楼,吴攸笑答不错,他便也没敢当面戳穿,现在都到青楼楚馆门前了,也不便多说了。
“殿下待会就知道了。”他正经地给他预告,“会有殿下喜欢的。”
有吴攸牵线,他待会应当能和前世的红颜知己谢红泪邂逅。
高骊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那是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呢?”
“殿下,玄漆,请。”走在前头的吴攸有些嫌他们磨叽,回头来笑着催促。
谢漆稍有局促地拾阶而上,高骊步子大大咧咧,直到进了烛梦楼的门,步子越来越迟疑,最终小碎步挪到了谢漆身边,声线有不易察觉的惊恐:“这、这是什么酒楼?”
只见烛梦楼中宛如七层浮屠,楼中设计为围屋,中空建三层舞台,玲珑别致有洞天。中央三层的六角大玉台上,二三层无人,一层有十来个冰肌玉骨的美丽舞姬赤足翩翩起舞,透亮的玉映照皎洁的足,一个按捺不住的男人正倚在玉台边缘,抓着一名舞姬的脚踝不放手。
舞姬并不躲,坐在玉台边缘由着单足被控制,玉臂照旧作舞,撩拨得脚下人愈痴迷。
吴攸在前头优雅地走着,熟门熟路地到玉台下的第一排座位坐下,斯文地招呼他们在旁边落座。
高骊战战兢兢地贴着谢漆:“我还是饿肚子吧……不吃了,我要回去啃窝窝头。”
谢漆进门便悄然观察满堂,扫到了许多男男女女如狼似虎的眼神,此时脚下也虚,但还是镇定地拍拍高骊:“殿下怕什么?你腰上带着传家宝刀呢,再不济还有我。”
高骊还是在抖:“我觉得……我觉得良家少男不该乱跑,不该去不正经的地方。”
“你……”谢漆险些笑喷,“你弱冠了,不少了呀。”
高骊口不择言:“我内心、内心还是个小孩,我要回去耍大刀。”
谢漆被他逗得险些岔气,脚下也不虚了,认真地带着他坐到吴攸的隔座:“我可没见过哪个小孩力拔山兮挑大枪,你别怕,不是最讨厌饿肚子吗?实在不行什么也不看,埋头吃饭就好了。”
高骊看他一脸可靠,只好提心吊胆地贴着他坐下,一双眼睛盯着眼前桌子的图案。
只是盯着盯着,现图案另有玄机,这边是两蛇交缠,那边是两鱼濡沫……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吴攸那边的桌子已经坐下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浑身不着脂粉,十指青葱不染蔻丹,但举手投足全是“荤”的,切切实实的风情万种。
高骊内心大呼:吴攸没想到你是酱婶的!
“殿下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呢?”吴攸点了几道菜,转头斯文地问他。
高骊想大吼,老子不喜欢女嘚!
但吴攸又去问谢漆了:“玄漆呢?”
高骊心中一惊,扭头看身旁的人端正地坐着,唇珠微动:“有世家风范的,英气,大方,端庄,美姿容,正仪表,颜如秋霜,神如观音,不可亵渎的。”
高骊懵了,吴攸也怔了片刻:“想不到你喜欢这款的,看来我看错了,还以为你喜欢楚楚可怜,让人富有呵护之心的娇柔碧玉。”
高骊又懵了,这怎么看出来的?
旁边谢漆又应和:“听世子一言豁然开朗,也无不可,多多益善。”
高骊脑中有海啸风暴,感觉有一万只狮子在大嗷特嗷:不可能!这不可能嘚!一定是在糊弄吴攸,这叫掩人耳目欺上瞒下偷天换日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那便多叫几位女郎。”吴攸饮下身边女子斟的酒,“看殿下满脸的跃跃欲试,看来殿下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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