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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依人负着双手,衣袍随风不停翻飞飘舞,她斜睨着那些攻击过来的武师护院,轻轻哼了一声,语带轻蔑:“雕虫小技,也敢在小爷面前献丑。”
话音未落,她双手一挥袖袍,整个人不退反迎,轻飘飘纵身跃了上去,纤纤素手径直切向棍棒。还没等娉婷担心惊呼声出来,那些扫向她的棍子尽数被她手刀劈断,砰砰的掉在地上,有些直接砸在那些护院的脚趾头上,那几个人疼痛难忍,抱着脚跳了起来“哇哇”大叫。
“找死!”沈依人淡淡的道。
众人一时间被她凌厉地身手和狂妄霸气的气势惊住了,都呆呆的停了手看着她。
沈依人一甩高高束起的乌黑长,负手傲然而立,睥睨的扫过众人:“有谁不服?”
“我!”一个没眼色的二楞子护院不服气的说,话没说完便被沈依人毫不留情一脚踹出,滚了好几圈才堪堪止住身子。白家的护院瞬间都禁若寒蝉,谁都不敢过来招惹这尊煞神。
见沈依人一身王霸之气尽显无疑,颇有“依人一出,谁与争峰”的气势,娉婷亮闪闪的水眸骄傲地望着她,笑靥如花,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谷老爷子跨着个包子脸,垂头丧气的嘟着嘴,将胖胖的胡萝卜手指扭来扭去,心中是羡慕妒忌恨啊!多好的出风头的机会啊!他白白失了先机,嗷嗷!他不服!可他没胆叫出口,会被嚣张地沈依人各种鄙视滴!
他先前其实也想以武力镇压这帮人的,只是怕传到江湖后有损他的名头,武林中人会笑话他恃强凌弱。唉!向来鲁莽易惹祸,自古盛名最害人。
身姿挺拔的明上云背手而立,宽袍广袖,看似飘飘欲仙,他站在白家大门口笑的是一团和气,语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白老爷,能否进屋心平气和一谈?您也不想让外面大街上的人看笑话吧?”
烦躁的白老爷和一脸坚决的景老爷这才现台阶下面围满看好戏的人群,并且都在窃窃私语。两人的老脸不禁一红,满是赫然之色。
白老爷恼羞成怒,冲着看热闹的人群不免吼道:“看什么看?都看戏啊!”随后在强权与恶势力的镇压下,无可奈何地甩袖带头往院子里走。
白府精致古朴的书房内几个人在议事,众人非要将这件不好宣之于口的事弄个是非曲直。沈依人对谷之通处理此事的能力深表怀疑,景老爷对她力挽狂澜的能力深信不疑,力排众议强烈要求她参加。
书房外的待客小厅里,明上云和娉婷两人被好茶好水的招待着,让他们安心在这里等待。
明上云悠然自得,在小厅里踱着步,望着沉默不语的娉婷,哂然一笑,施施然的掀袍坐了下来,随后轻轻托着下巴专注地望着她,悠然漫呤:“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然后低低赞叹:“真好听!”
娉婷不由得愕然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呀?”她们离开京城之后,想到也没人会注意到平凡的她们,就没有费尽心思去改名,但平时也多是姐妹相称,少有呼名字的时候。
明上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扣桌面,笑意不减,轻描淡写的道:“猜的!”随即漫不经心又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他的声音清淡而好听,神情泰然自若,落落方方,似乎并没有因谈论人家女孩子的芳名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这个人太可恶了……,娉婷抿了抿樱唇,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垂下眼睑不理他,低头专心品着茶。
明上云毫不在意地粲然一笑,眼神不由自主地望着她那双端着杯子的葇荑,笋尖样雪白的玉手,纤细圆润的指尖还残留着凤仙花汁的一些嫣红,在青白的杯身糅合下竟然像一幅引人入胜的美人玉手图,紧紧吸引着别人的惊艳的目光。
娉婷似乎感觉到他在打量她的手,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可惜她小兽一样乌溜溜,湿漉漉地眸子一点也不具杀伤力,反而充满无辜和楚楚惹人怜。她放下杯子将纤手缩回袖中,默默起身离开小厅向院子里走去。
明上云望着她婀娜窈窕的背影,慢悠悠地勾起漂亮的薄唇,漆黑的凤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热烈光亮,竟似乎是看得痴了!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正在这时,一个小厮高兴的冲了进来。
“啪”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打开,紧张的白老爷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焦急地问着报信的小厮:“大少爷真的回来啦?”见小厮一脸兴奋地肯定点了点头,白老爷冷凝着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笑意,扔下后面的一群人,匆匆地去见离家出走的儿子。
白家大少爷在二少爷和贴身小厮安平的的搀扶下来到白老爷面前,“噗嗵”一声跪了下去,语带哽咽的道:“爹,不孝儿回来了!”
看着一向斯文秀气的儿子身上衣衫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一只鞋子也跑丢了,头散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白老爷本来还残留的几丝怒火,这时也烟消云散,不禁有些心酸,他叹了一口气对小儿子吩咐道:“扶你大哥起来!”
白二少爷心疼地和小厮安平扶了大哥起来。
疲惫不堪地白清言一眼就看到对他怒目而视的景老爷。他苍白的脸色顿时变的惨白无比,推开二弟和安平的手,缓缓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景老爷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了下来,有点害怕的问道:“大小姐她可……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大小姐她……可找到了没?”
景老爷一脸愤愤不满的瞪着他,眼前这个少年从小在古玉城就有才名,人又生的俊秀斯文,他在多少求亲的人中才给自己心爱的大女儿挑选了他,一是因为两家生意上的来往密切,平常他也与白老爷关系不错;二是因为当时察觉到这白清言是真心求娶女儿,可谁存想……。
白清言见景老爷看着他像看着仇人一样咬牙切齿,却并不回答,以为景梦菡出了什么事,跪在地上的瘦削身子越摇摇欲坠。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只记得出事后他头脑一阵懵,看到衣衫不整的梦菡那张苍白如死灰的脸;两个拿着元帕的嬷嬷一脸鄙夷和嘲笑,满嘴尖刻讽刺的冷言冷语;还有白老爷震怒交架的声音充斥在他周围。
当他清醒后,其实是想拦住送梦菡回景府去的轿子,谁知抬轿的大汉跑的飞快,他一介文弱书生也追不上,还在路上摔了好几跤,但他还是蹒跚地的跌跌撞撞的跑到景府。可是景府大门早已紧闭,他也见不到梦菡的人。
他平时虽然一心在书本上用功,却也知道出了这事对女子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想梦菡遭遇到那样的命运,可又很害怕见到人们看着他那些奇怪又怜悯的目光。
别人只以为他和梦菡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他在很早以前就见到过去庙里敬香的梦菡,并且是一见倾心。当知道景老爷和爹爹有意结亲,他在心底里暗暗喜欢了好几天,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那时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与喜欢的女子结为夫妇,白头偕老。
还是白老爷心疼自个的儿子,瞪了一眼抬头望天的景老爷。
景老爷毫不客气的回送一个白眼给他,你儿子就是人,俺宝贝闺女就不是人啦?但他毕竟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为了梦菡好,还是要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才行。因些他一挥袖袍,正了正脸色说:“你先起来,去梳洗一下,我且有话要问你!”
见白清言还不肯起身,瞪大眼睛一脸肯求的望着他,他只好捋着胡子道:“人找回来了,现在在景府。”
白清言听了心里一喜,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随后才起身让二弟和安平扶着去梳洗。
第二天一早,景府紧闭了几天的高大气派的朱漆铜环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随着大街上人群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威严的景老爷抬头挺胸走了出来。随后古玉城最具知名度的两个燕喜嬷嬷,赵嬷嬷和林嬷嬷偕同另两个白府的嬷嬷一脸庄严神圣的走进景府。
景梦菡紧张不安的坐在屋内,两个妹妹陪在她的身边,她一只手紧紧拉着娉婷的手,仿佛想从她身上汲取些力量。
尽管先前景夫人偷偷找了一个景家族中的燕喜嬷嬷来给她检查过,百分之百保证她还是处子之身,可她见到一脸严肃的两位本地很有权威的嬷嬷,还是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害怕不安,且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羞辱感觉。
她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屋内的众人,像去上断头台一样,悄悄拭去眼角流下的眼泪,在大家鼓励和安慰的目光中随四位嬷嬷进了内室。她静静的听从嬷嬷们的话,脱去下身的衣裙,躺在床上,张开了颤抖不停的纤细双腿,犹如等待宣判行刑的犯人,眼里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顺着两旁的鬓角滑到头以及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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