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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又开始啜泣,啜泣声越来越大,穆镜迟转过身看向我,他面无表情看向我问:“之前怎么答应过我。”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哭得委屈巴巴的问“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转身走去了沙发。
大约是真被我气的不轻,他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头进行缓解着。
我瞬间反应过来说:“好好听话。”
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声音里没感情问:“现在呢,你做到了吗。”
我不说话,只是抽搭着,抽搭了良久,穆镜迟手支着额头,睁开眼说:“你没做到,所以这件事情,在你没好之前,我都不会再跟你提,自己想清楚,身体到底重不重要。”
周妈送完袁霖进来,穆镜迟便起身出门了,连周妈都感受到了穆镜迟的火气,她见我躺在床上没敢说话,便知道我刚才又被他训了,她关掉门走了上来说:“小姐啊,您干什么又把先生惹生气,您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您现在的身子是吵架的时候吗?”
我没有回答周妈,只是沉默着,周妈又坐在我床边,替我拉了拉被子说:“我之所以不想让您和姑爷离婚,是因为这个婚你不能离,离了您能够去哪里?继续回穆家?您觉得这合适吗?”她叹了一口气说:“至少在袁家您还有个栖身之处,而且如今的女人要是离了婚,可要如何见人,您自己想过吗?”
我说:“周妈,难道为了能够见人,我就要把自己捆绑在这里头受折磨吗?婚姻是什么?婚姻是让彼此都感觉到愉悦,是双方的动力,是相互的尊重,是互相爱着彼此,可是您看我和袁霖像是爱着彼此的人吗?”
我冷笑说:“没有,我们从来没有爱过对方,我们也从来都没让对方感觉到过愉悦和动力,我们的结合,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
周妈说:“您千万别这样说,什么叫牺牲品?当初先生之所以会把您嫁过去,不过是为了您择个好人家,若是不是因为您,他何必去支持袁家?支持谁不好?”
对于周妈的话,我只觉得嘲讽,对啊,他把我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袁家?这不就是他野心体会吗?为了我?这话我是不敢讲,也不敢当的。
可是我没有这样回周妈,因为和她说太多,她也未必会信,不过也过去这么久了,再旧事重提不过是无趣罢了。
可周妈以为我不回答她的原因,是因为我听进去了她的话,她又再接再厉:“您和袁霖并不是相处不下去,夫人说的没错,之所以成这样,并不是袁霖一个人的错,您自己也不会没有半点原因在里头,而且,刚才我瞧见姑爷态度诚恳,不像是是假话。”
我一直以来,以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周妈永远都会是站在我这方的,可现在看来,我错了,她是站在我这方,可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需要的,在她们认为,女人的需要,便是丈夫孩子婚姻,这是一个女人的保障,所以天下间无论多少男人,犯了多少错误,最终都能够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更为讽刺的是,她们把这当做是一个女人的最终胜利,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周妈继续在劝着我说:“您就再忍忍,姑爷以后若是改了,您和他有了孩子,不就一切都好了吗?为何要因着这点事情,而离婚,你一旦离婚,就意味着被休,那您的以后可怎么办,一辈子都上不了岸的。”
我疲惫的说:“周妈,这些事情您别管,穆镜迟不是随口一提吗?还八字没一撇,您也别急。”
我知道道理是和她说不通的,所以只能安抚着她。
周妈却哭出声说:“而且、而且先生为什么突然和姑爷提这样的事情,您自己心里不明白原因吗?难道您和袁霖离婚后,转而又给先生当妾室吗?这像什么话!”
周妈这句话,倒像是瞬间惊醒了我,对,穆镜迟为什么突然会提这件事情?他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想过,也没提过的,这点我倒是未曾想到过。
周妈见我满脸的愕然,显然她也料到我没想到这点,她声音里的哭声未灭:“以前还有可能,现如今是不可能的,您怎么不为自己想想,您觉得您和先生之间能够在一起吗?在一起的了吗?以前没可能,何况是现在。”
周妈的话让我觉得透心凉,这种凉还不是普通的凉,而是那种刺入骨头的凉意,从脚底延伸,一点一点往上攀爬,然后渗透进五脏六腑,让人瞬间清醒。
是啊,我和穆镜迟在一起得了吗?我们如何在一起?我们之前的种种,又是以怎样一种关系来定位?一旦我离了婚,穆镜迟又将怎样放置我?继续将我嫁给别人,还是将我纳妾了?
若是纳妾,便意味着我要永远都在王芝芝底下,被她俯视着,要和一个女人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和我最为鄙视的那种女人有何差别?
可是,不离婚吗?永远都待在袁家?我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现在对于我来说,任何问题都不是大问题,而是如何脱离袁家才是大问题。
周妈还在哭,我动不了,只能用手握住她的手说:“您别担心,我不会走那一步的,我心里有数。”
周妈说:“小姐啊,我毕竟比您考虑的长远,那些什么情啊,爱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这一辈子,名声最重要,潘金莲为何遗臭万年,您自己不清楚吗?您可千万别走上这条。”
我沉默着。
之后那几天我都表现得无比乖巧,医生说让我不要动,便不动,护士给我拿药过来,便乖乖吃药,穆镜迟并不能时长来陪我,所以他会打发王淑仪过来问情况,不过我和王淑仪许久都没打过交道了,她不会直接问我,而是问周妈。
周妈对于我的转变自然是高兴的,和王淑仪满口称赞着我这段时间乖得不行。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虽然还是不能怎么动,可医生说允许偶尔翻翻身,这对于我来说,比之前好太多了,医生的话刚说完,我便立马让周妈来翻动一下我。
周妈见我急成这副模样,当即便笑着说:“小姐,瞧您猴急成这副模样。”
我在床上各种哀嚎说:“快一个多月,我跟瘫子一样躺在这里,你说我急不急。”
医生和护士都站在一旁笑了,医生说:“您啊,是我们医院最不让人省心的病人。”
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穆镜迟从外面走了进来问:“怎么,又不听话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回头去看向门口,穆镜迟穿着黑色西装,后头带着周管家,像是刚从哪个宴会上回来的一般,病房内的护士眼睛瞬间都直了。
我还从未见穆镜迟穿得如此正式,以前的他不过都习惯长衫,从不穿正装之内,今天这一回倒是破天荒,可就算是破天荒,我也依旧忍不住在心里想,是真好看。
虽然平时他偏瘦,并不是结实那一款,可西装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合身,不多出一寸,也不少出一寸,整个人看上去秀雅又儒雅,他身上那自带几分贵气,让人活生生生出几分心猿意马。
那些护士全都盯着他,穆镜迟倒像是不自知一般,看向医生问:“可是又不配合了?”
那医生当即笑着说:“没有,没有,我们正在夸奖陆小姐呢,这段时间陆小姐真是配合的很,让她不动,她便真的不乱动,药也都准时吃了,而且昨天替她拍了片,她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结合考虑到她确实在床上躺了如此之久,所以允许她翻动一两下。”
穆镜迟看向我,保持怀疑的态度笑着问:“是吗?”
我无比肯定的回答他说:“当然是!”
屋内的所有人听到我的回答,都捂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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