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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抱着酒壶到观鱼台去。
初礼出门迎着,却是一愣:“兰公子这是?”
兰芽便恭顺而柔婉地笑:“昨夜跟大人共酌,回味整日。今晚,我是想问问大人是否还有兴致再与我把盏一番?”
“这……”初礼颇为为难,下意识扭头回望门内,皱了皱眉说:“兰公子,明日花二爷便要启程了。这一走可远,所以今夜么……”
今夜藏花理所当然就在门内,今夜理所当然司夜染要陪的人是藏花。
兰芽便擎着壶,愣了半刻。等初礼出声提醒,这才讪讪地只将壶递上去,躬身说:“烦劳礼公公转达大人,说小的谨以此酒,祝好大人与二爷……”
初礼惊得直眉楞眼,也只好捧着酒壶赶紧回礼:“兰公子别这么说,折杀奴婢了。公子放心,公子的话奴婢一定带到。”
兰芽再翘起足尖向内忘了一眼,才依依不舍转身,“那,我走了。”
初礼捧着酒壶立在阶上躬身相送:“兰公子慢走。”
。
兰芽回了听兰轩,对着铜镜拍了拍绯红的面颊。心说:岳兰芽,你别玩儿大了。你的演技还生涩得很,根本就瞒不过司夜染那对妖瞳去。
夜幕落下,她反正也睡不着,便到书房作画。
心乱,便不稳,画了半晌也不知究竟画的是什么。于是画了一张便揉了一张,不多时地上就堆满了雪团。
她便丢开,颓然坐在椅子上叹气。
看沙漏,已过子时。
夜深人静。
兰芽起身,该睡了。却冷不丁背后有人说:“这酒,不喝了?”
兰芽僵住,猛然回头。
不知何时,背后靠墙的圈椅上竟已坐了个人。玉色长袍,怀中酒壶色也如玉,衬得那人本该森冷的一张脸,竟也显出玉漾之姿来。
兰芽惊得赶紧施礼:“大人!”
“起来吧。”司夜染起身走向画案,随意地看看她满地的纸团,再扫一眼桌面上那幅还没来得及揉的,吩咐道:“去取酒杯来。”
他这么晚来,是来找她喝酒?
兰芽便忍不住问:“礼公公说,今晚二爷在……大人却这时候来了,二爷呢?”
“嗯。”他打量着画上墨:“他睡了。”
他睡了……
说得恁般自然,兰芽忍不住蹙眉,耐住心底翻涌。怪不得他松衣散袍而来,原来是从床笫间起身来的……
便再忍不住说:“小的在二爷手下办事,看得出二爷是警醒之人,大人这么中途起身来了,二爷若惊醒了,怕还不得记恨小的!小的恭请大人赶快回去吧!”
司夜染从画卷里抬眸,静静盯着她。然后缓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居高临下撑起她下
颌,盯住她眼睛:“是你说,想要跟我一起喝酒;是你明知花在我身边,还要送了酒进去……你不就是希望我不忘记你么?怎地我都来了,你倒这般推脱?”
兰芽于情事,本是青涩,这便被说得满面通红,手足无措起来。
只能梗着脖子说:“小的,小的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司夜染轻哼:“还扮无辜?既搅了我的兴致,我也已经来了,便容不得你再推三阻四!”
他伸手扯住她手腕,带到桌边,他自己坐下,让她站着:“算了,不去取酒杯也罢了,便这么喝吧。”
兰芽更是慌乱,忙阻拦:“大人还是回去吧!二爷会醒的!”
他慵懒挑眸,清淡望来:“不会。他在我身边,一向睡得很沉。”
废话!藏花当然睡得沉,她也明白!
因为,因为——太累了嘛!
她的脸竟然越红了……司夜染挑眉望着她快要燃烧的双颊,轻轻叹息了声:“叫你喝酒,还敢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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