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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施婳照常备稿、化妆、上播。
下播后,助理小阮忙不迭迎上来,低声说:“小施老师,会客室有人找你,我说你在忙,对方也不肯走,已经等了蛮久了。”
施婳秀眉微蹙,下意识猜测是贺珩。
然而等推开会客室的门,入目的却是一位面容端庄、保养姣好的中年贵妇。
白思娴,贺珩的母亲。
“伯母。”施婳心沉了沉,态度不喜不怒。
白思娴这个时候出现,想必是从贺珩那边听到了什么,只是不清楚贺珩说的是哪个版本。她也不急,只等白思娴先发制人。
“小婳,真是委屈你了,伯母已经帮你训斥过阿珩了,”白思娴的态度超乎意料的柔和,她甚至还起身确认会客室的门已经紧闭,似乎意在维护施婳在单位的形象和隐私。
她重新坐下,拉住施婳软玉般的手,眼里流露出虚实难辨的疼惜:“你
放心,虽然阿珩是我唯一的儿子,但同为女人,伯母不会偏心,你想要什么补偿大可以提,伯母一定为你做主。”
施婳被握住的手有些僵,想抽又抽不出来,她摇摇头:“伯母,我只想解除婚约。他有喜欢的人,而我不想要还未开始就已经充满欺骗的婚姻。”
白思娴拍了拍施婳的手背,不紧不慢地开口:“先不急做决定,不妨听听伯母的建议。你与阿珩青梅竹马,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你先冷静两日,如果还想和他过,伯母替你约束他,保证他日后绝不敢再行差踏错。如果两日后,你仍是执意要退婚,那伯母也尊重你的意思,你是在贺家长大的,也算是我和阿珩他爸的半个女儿,我自然要给你另寻一桩极好的婚事。”
施婳心头咯噔一下,顿时有了非常糟糕的预感。
果不其然,白思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将几张男士形象照一一在她眼前滑过。
“这些都是伯母为你精挑细选的,新贵精英也好,世家子弟也罢,全凭你喜欢。对了,我把这几位的详细资料都发到你微信上,你有空慢慢看。”
“……”
白思娴温声细语滔滔不绝,施婳却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直到白思娴离开,施婳一个人陷进会客室的厚绒沙发里,只觉得脊上像是被重物死死压着,怎么都直不身了。
贺珩母亲话里有话,每一句都是意有所指。
她甩
给她两条路。
要么当事情没发生,照常订婚。
施婳心里清楚,贺珩的父母对她并非绝对满意。她一个孤女,比起某些能有集团股份做嫁妆的千金自然没有优势。
但她唯一的优势是,爷爷喜欢她。
有爷爷的支持,贺珩才有机会在彬彬济济的贺家掌握更大的权力。
所以同她结婚,于贺珩无论如何都不亏。
要么解除婚约,白思娴眼中的儿子是天之骄子,另配佳偶未尝不可。
至于她,承了贺家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在婚事上不配有半分自主。她会作为贺家名义上的半个女儿,实则被当做联姻工具,嫁给于他们有利可图之人。
施婳固然不善交际,但对京圈的基本情况并非不了解。
圈里家世好,自身也优秀的年轻男性大多英年早婚,剩下的要么是没玩够的公子哥,要么离异带子。
就方才寥寥几眼的那几张相片中,施婳都认出了有花名在外的。
这样的婚姻,就像是一座金丝囚笼。
……
已经下班了,施婳却不想回老宅。
她出了单位,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个点街上人很少,商业区大多熄了灯,只剩下写字楼有零星灯盏光亮。
浓稠的夜色宛如一张巨大的黑幕,像是和生活的变故商计好了要一同将她裹挟吞噬。
施婳并非天生逆来顺受,是肩上被压了十多年的恩情,养恩千金重,她不可能轻易脱身。
贺爷爷在,尚有回旋余地。
一旦爷爷走了,世
上再无一人护她。
不知走了多久,黑沉的天幕倏然一白,一道刺目闪电滑过,旋即便是一声巨雷响起。
骤雨突至,电闪雷鸣。黄豆粒般的雨点噼啪砸在施婳身上,瓢泼大雨在脸上冲刷,视线迷离,整座城市骤然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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