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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禾转头看去,心中不免再生悲凉。仅仅只有两列队伍,而且亲属还要比朋友队列长一些。反观不远处那两家,老友故交至少占了八成。
曾几何时,蒯县长那也是一方政府主官,虽然不事张扬,但也不乏前呼后拥之时,而现在却是如此凄凉。这固然有人走茶凉之嫌,但恐怕更多的还是明哲保身,甚至划清界限;否则即使做给活人看,给同僚看,也绝不至于人这么少的。
这列朋友队伍中,前后诸人竟然没有一张熟悉面孔,而且大多都是知天命之人,或者年岁更大一些。显然这些人已经退出仕途,或是没有了进取机会,这应该也是敢于在此露面的原因吧。
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不令人感叹世态炎凉,怎不让人唏嘘世事无常?
还应该有一个比我小的人吧?带着这丝疑惑,李晓禾再次转头前后左右张望,结果看到的都是叔叔、伯伯辈的。他不禁心生疑问,也不禁怒火上身:他怎么能不来?
在工作人员引领下,李晓禾随众人走进告别厅,蒯县长彩色大幅照片映入眼帘。
这是一张生活照,应该就是自家小区里的一角,画面上天空湛蓝,云朵洁白。蒯玉林身穿一身灰色运动装,正在健身器材上做着运动,身后是不知名的各色小花。画面是那样的逼真,那样的鲜活,就好像画中人随时要走出来一样。
进到厅中以后,队伍做了重新调整,两列纵队变成了六列,李晓禾站到了第一排。看着那个面带微笑的慈祥面容,不仅再次眼中迷蒙。
在工作人员主持下,告别仪式开始了。
令李晓禾意外的是,做生平介绍之人,竟是那个神色似乎略有异常的老者——蒯县长的叔叔。
老者轻轻一甩臂膀,推却了亲人搀扶,挺起本已佝偻不堪的身子,昂走向那个小桌子。
李晓禾现,老者瞬间变了一个人,又恢复了原来健朗的状态,甚至更精神了。
来在小桌子旁,老者向众人深深躬下腰去,弯腰幅度近乎九十度。
缓缓直起腰身,稍微停顿一下,老者到了小桌子后。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张纸,轻轻打开,老者出了声音:“各位亲朋故友,我叫蒯成仁,是蒯玉林的叔叔,他的名字是我取的,也是我把他带大的。我是他人生的领路人,还是他生活、事业中的知心朋友。这张纸上的文字,是我亲自写的,我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但为了表示对逝者的尊重,我要把他读出来。蒯玉林同志,生于……”
透过模糊的水雾,李晓禾注意到,蒯成仁老人语调平缓、神情坚毅,听不出声音中的悲伤,也看不到面庞中的忧郁,有的只是一脸庄重和一身正气。
更令李晓禾意外的是,致悼词的还是蒯成仁老人。
在正式致悼词之前,蒯成仁还是先向众人鞠躬,然后才到小桌子后说话:“是我坚持要为玉林致辞,我要以这种方式,再送他一程。”说着话,老人照着新的一张纸稿读了起来:“蒯玉林同志……”
伴着老者的声音,蒯县长音容笑貌更加鲜活,往日种种再次映入脑海,就像昨天刚生的事情一样。
“玉林,安息吧!玉林,安息吧!”蒯成仁的声音忽然高了好多,也哑了许多。
李晓禾目光投向蒯成仁,他现此时老者嘴唇翕动、双手颤抖,但还是坚持给众人鞠了一躬。
这次蒯成仁没有坚持,而是由晚辈搀扶着,缓步走入了亲属队伍。
随着工作人员声音再次落下,低调的哀乐开启了。
眼中水雾瞬间喷涌而出,李晓禾缓步向前,绕着水晶棺,瞻仰蒯县长遗容。里面躺的人变了,整个容貌变了,肤色变了,神情更变了。但又没变,那就是曾经的领导,也是生活中的老大哥——蒯玉林县长。
深深鞠了三躬,李晓禾绕过水晶棺,双手握住了尤大姐的手,两人再次泣不成声。
“县长,小陈送您来了。”呼号声响起,一个人跌跌撞撞冲进大厅,“扑通”一声跪掉在地,趴伏着奔向那个透明的盒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看到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李晓禾又哭了。这次是幸福的眼泪,那份世态炎凉的心境有了浓重的暖色。
“玉林,玉林啊……”一声苍老的哀嚎忽然响起,一个清瘦的身影瘫倒在地。&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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