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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的一声。
大殿里像是炸开了似的,不少人倒抽一口气。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老将军。
庆熙帝也是一副被惊到的模样,面色诧异地看着沈老将军。
然后,朝臣们几乎顾不得皇帝就坐在位上,都转头和旁边的人私底下说起话来。
洛渊先是惊在了当场,心中虽然忐忑万分,甚至不知道该如此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先是对着庆熙帝拱手一跪道,“陛下,这绝对是子虚乌有的罪名!”
说罢,他怒气腾腾地看向沈老将军,“老将军,我敬您是我大齐朝的功臣老将,一直对您尊敬有加,从未有过逾越的地方,今日,老将军在陛下和面前这般污蔑我,是出于何故?”
冷哼了一声,沈老将军没有看强装镇定的洛渊,继续对庆熙帝道,“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近半年来越显老的庆熙帝,双唇紧抿,帝王的脸,被皇冠的珠帘遮挡住了,朝臣不敢直视皇帝的面庞,没有人看得出来,庆熙帝唇角的肌肉,正在小幅度地抽动着,唯有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章远才能猜得出来此时皇帝的情绪并不好。
庆熙帝到底还是保留着一些理智的,“老将军,你可要为自己今日说出的话负责。”
沈老将军道,“老臣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叫老臣这一生,以及忠义将军府满门,不得善终。”
这个誓言,实在有些严重,原本还热闹哄哄的大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洛渊胸口起伏,“陛下!”
太子君明胤早已愣在了当场,他这段时间一直不知道,洛渊隐藏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这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正要站出来说话,转头却看到不远处,晋国公王诤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君明胤咬了咬牙,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王诤之站出来,“既然老将军如此说,那么当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呢,还请老将军说一说。”
庆熙帝道,“老将军,请把事情说一说。”
沈老将军道,“十六年前,乌訾国来犯,西北军主将洛闻带领全部西北军顽强抵抗,连连设下防线阻碍乌訾国大军,然则,当时乌訾国大军人多势众,力量庞大,加上当时乌訾国领兵的乃是用兵如神的大将,因此,西北连连败退,西北告急,朝廷增派援军,援军原本由陈亭带领,但陈亭却在出前夕身染疾病,援军的将领改成了洛闻的兄弟——洛渊,这是在朝的诸位大人们都知道的事情。”
“是啊,确然如此。”其中有一位年迈一些的老臣站出来,应和沈老将军的话。
又有人出疑问,“这其中,可有问题?”
沈老将军冷哼道,“这一段,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但是,后边的事情,却被隐藏了十几年,万万没有想到,当年,洛渊带兵途中,却早已和西北军当时的斥候李重阳沆瀣一气,由李重阳将大军行动的消息传给洛渊,洛渊以天气恶劣路途险阻等缘由,推迟援军的脚程,导致西北的求援信号一连出十几道,却依旧等不到援军,洛闻不得不做出将乌訾国大军引入回声谷的险举,西北十万大军,将乌訾国的兵力击杀在回声谷中,西北军兵疲马乏之时,洛渊带领的援军赶到回声谷,却将回声谷所有西北军赶尽杀绝,放出西北军全部阵亡的消息,将军功占为己有。”
“一派胡言!”洛渊听到这里,激动地大喊,“当时,天气状况极为不好,援军一路紧赶慢赶,仍旧无法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西北,我给朝廷程回复的信件中已经讲明此事。”
“所以,老夫才说你欺君罔上!”沈老将军长袖一甩,脸色沉怒,“山高路远,金陵不知河州等地的天气状况,而你却夸大了当时天气的恶劣程度,殊不知,河州每年雨季,并不在五月,此事可以去文书衙门调取河州等地的晴雨表,这些小伎俩,你以为能瞒天过海?”
洛渊显然想不到沈老将军会如此说,道,“即便如此,沈老将军也不能一口咬定我杀害西北军,何况,洛闻乃是我兄长,我岂会做这等事情,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再说,凭老将军空口白话,便将这些罪名落在我身上了么,如此一来,岂不是我随便编一段故事,说谁的不是,便是谁的不是?”
沈老将军笑了,“洛渊,你以为老夫当真没有证据么?”
沈老将军从袖中抽出一叠厚厚的纸张,“这便是你当年与李重阳的通信内容,上边有你的印章,为你的字迹,有你的落款,信件之中,你明明白白指挥西北军斥候李重阳如何将西北军引入陷阱之中,用心之恶毒,可见一斑。”
庆熙帝使了一个神色,章远即刻从台阶上走下来,将沈老将军手里的信件,拿上去,呈交给庆熙帝。
见到那些信件,洛渊的神色便惨如白纸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老将军。
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陈婉娘丢失的东西,竟会在沈老将军的手上。
这一会儿,他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了。
君明胤沉着眉站在洛渊的身后,这下子,他也明白了,那个威胁洛渊的东西是什么了。
而突然的状况,让洛渊也一时想不起来君明胤曾经空手套白狼威胁自己的事情。
王诤之眯了眯眼,看着沈老将军,不知在想着什么。
庆熙帝将那些东西翻了翻,面上的怒气,也随着翻看信件的动作也越来越明显,最后,将那些信件,重重地扔在地上,就落在洛渊的脚下,“洛渊!你好大的胆子!”
洛渊身子一抖,从掉落在前面的信件中,看到了自己十多年前的笔迹,“陛下,这是伪造,绝对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啊,陛下!”
庆熙帝闭了闭眼,愤怒的神色中,夹带着些许失望,更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无力。
沈老将军冷笑道,“伪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么?”
大殿上,再次传来了大臣们议论的声音,其中,有一名大臣站出来,“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年,当年事情的真相如何,绝对不是几封信件能完整陈述的,这或许能证明康武侯的确想要陷害西北军,但当时大战的情况究竟如何,的确不好说。”
这位站出来说话的大臣,是君明胤的人,如今君明胤和康武侯府有联姻关系,若是康武侯府倒霉了,东宫这池鱼,难免被城门之火殃及,因此便立刻有人站出来了。
向来和晋国公府没有什么交集的王诤之也站出来,道,“晚辈有一点疑惑,敢问老将军,从何处得这些信件,为何经过十五六年之后,才将真相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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