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25页（第1页）

&ldo;子牙？&rdo;浩然不回头，只盯着那人看，那仿佛是悬挂于树林中的一片红色，红色的脸？&ldo;怎么？&rdo;子牙抬头问道。那人从树林内走出，坐在一块岩石上，与姜子牙遥遥相对。浩然正处于河中央，疑惑道：&ldo;那人是谁？&rdo;他看清楚了，岩石上坐的是个男人，身穿青色道袍，领口直扣到脖颈，脸上却戴着一块鲜红色的鬼面具，子牙只诧道：&ldo;你说什么？&rdo;浩然回头看了姜子牙一眼，又转头望去，戴着红色面具那人仍端坐于石上，奇道：&ldo;你看到了么？&rdo;&ldo;看你洗澡？&rdo;子牙笑了起来。那人起身，沿着树林离开，浩然忙上岸穿好衣服，太极图一闪，渡过溪流，赤足朝那男子追去。在姜子牙垂钓之处数十米外，浩然停了脚步，戴面具的男子亦停了脚步。却不回头，道：&ldo;三月十五，殷天子前往黎山娲皇宫上香，东皇钟，你可想去玩玩？&rdo;黎山再会&ldo;女娲着实不是好东西……&rdo;浩然哭笑不得地答道：&ldo;是是是，伏羲也不是好东西……都不是好东西。&rdo;从遇见这人并跟着他上路以后，自己便迎面扑来的无数歪理邪说淹没。赤红色面具，眉线被夸张地直描到额角，狰狞的獠牙，于开口处露出鲜红的薄唇，脖颈被紧束的领口遮去大半，一头长发随意用粗绳结起，腰间黑带束着长袍。腰带上别着一柄长剑，檀木制的剑鞘古色古香。浑然一副得道剑仙的浪荡模样。这位仁兄告诉浩然，他名叫&ldo;铜先生&rdo;。铜先生自数日前于西岐城外，山谷中露面，便把浩然吃得死死的，算定他必会跟着自己前往黎山。于是浩然便乖乖跟着他走了。然而这人脚下走路，嘴巴却不闲着，一张嘴滔滔不绝，能说会道，纣王与铜先生一比，简直就是个结巴的废柴，口吃的窝囊。&ldo;你道伏羲为何发明八卦？他原本便是极喜欢八卦的。八卦乃万物之源，不八卦，毋宁死。&rdo;浩然摔了个大跟斗后，对铜先生的理论就有免疫力了，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然而铜先生却似是天地间巨怪的祖宗，任你如泰山端坐不动，那突如其来的洗脑言论仍是源源不绝钻进耳内来。&ldo;轩辕氏也不是好东西，天女旱魃为他采西昆仑乌金，造太古神剑，那黄帝却过桥抽板，与螺娘娘夫妻上了床，媒人丢过墙，把旱魃关进寸草不生的山海界里……&rdo;&ldo;至于后羿，就更不是好东西了……&rdo;&ldo;那个，铜先生。&rdo;浩然已被这男人侃得神志不清，扶着一棵树吐了片刻，道：&ldo;天色已晚，剩几个时辰脚程到黎山，不如我们露宿一夜？&rdo;夕阳西下，照得满树林中均是橙红色光彩，还有一会便天黑了，铜先生也不着急赶路，二人便在树林中寻了处干净地方暂宿。浩然拾来干柴，铜先生随手打了个响指，干柴上便腾腾燃起火焰来。不需指诀，不需法宝，这人至少比姜子牙道行要高，浩然心想。&ldo;尿尿？一起去？&rdo;铜先生问。浩然大窘，忙朝铜先生摆手，面具男转到树后，一阵水声响过，抖了抖道袍，回来了。刚坐下，又说：&ldo;伏羲与女娲本是兄妹，却结为夫妻，你说这行径是不是……&rdo;浩然忙道：&ldo;停！铜先生！&rdo;这没完没了，絮絮叨叨的洗脑言语如苍蝇般在脑边萦绕已久，若懂得如何操纵真气，浩然只想&ldo;当&rdo;一声过去，把那摇头晃脑，说个不停的男人甩出九霄云外。铜先生拂了拂衣袖，拂去尘土，道：&ldo;如何？东皇钟，你现下对这三皇五帝的真面目，是否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了。我们要通过现象看本质，辩证地，系统的……&rdo;浩然一听此言，蓦然大惊，失声道：&ldo;你是从哪一个时代穿越来的？&rdo;铜先生道：&ldo;我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并不要紧，接下来我再补充几个要点……&rdo;浩然翻倒了。&ldo;真理往往是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然而在真理未曾揭晓之时，这一小部分人就成了……&rdo;&ldo;你的真名也叫铜先生？&rdo;浩然终于成功地掐断了那男人的话头，面具后的那张脸似是一怔，停了长篇大论。浩然问道：&ldo;你从哪个时代来的，谁送你过来的？&rdo;铜先生沉默片刻，浩然此时思绪已如一团乱麻，并不催问，只是静静坐着，半晌后又俯身抬头，仿佛在面具的双眼中看到一点晶莹之色。铜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件巴掌大的蛋形之物，蛋内中空，外壳有六个小孔，吸引了浩然的注意力。&ldo;这是何物？&rdo;铜先生道：&ldo;这是&lso;埙&rso;。&rdo;（xun）说毕把埙凑到面具嘴部的开口处，吹了起来。浩然原没料到，这小乐器竟能吹出如此高亢的音色，吹响的瞬间，万鸟齐飞，冲出树林，于半空中盘旋往复，鸣叫不休。薄暮冥冥，乐声直传出几十里地，却是那夜殷天子在竹林中为浩然所吹的月前殇。浩然正听得动情处，埙声忽转为暗哑，铜先生修长十指间仿佛有奇异的魔力，把直冲云霄的乐声一扯，高亢嘹亮之乐如轻纱般被拽回手中，最终重重折叠，于那颤音间消失无闻。鸟雀归林，日暮西山。一轮明月于黎山后冉冉升起。&ldo;月前殇。&rdo;浩然叹息道。铜先生把埙交到浩然手中，道：&ldo;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便是我名由来。&rdo;金霞流转，旭日东升，黎山脚下禁卫军统领殷破败开路，武成王黄飞虎保驾，率领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始登山。九缨金顶龙车位于队伍中段，车帘被春风时而撩起，隐隐可见苏妲己粉嫩的玉臂。此时这只玉臂正搭于纣王脖上，妲己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与天子挨得极近，吹气如兰，柔柔说着浓情话儿。黄飞虎回头看了车旁一眼，数日前因鹿台一事，天子新册封的国师正半睡半醒，在坐骑上打着瞌睡。国师五短身材，容貌更如十余岁的小孩般，手里握着一把骨锥，尖帽歪歪滑到一旁，任此跳梁小丑为国师，殷商颜面何在？闻太师不知去了何处，否则当一鞭把这小丑般的申公豹抽出朝歌去。朝露仍凝结于道旁草叶上，行至半山，一缕若有若无的乐声传来，龙车内纣王掀开车帘，目现迷茫之色，道&ldo;飞虎，停。&rdo;妲己道：&ldo;哪个野汉在山中妄弄音律，传殷破败去把他抓来？&rdo;纣王一手揽着妲己，笑道：&ldo;不妨，且听听那是何曲。&rdo;文臣武将于半山中听了片刻，纣王方诧道：&ldo;竟是月前殇。从不知除了孤和太师，还有谁会吹这曲子。&rdo;见妲己不明所以，纣王解释道：&ldo;幼时闻太师教孤习五音，第一曲吹给孤听的，便是月前殇。然而孤足足学了三十余年，方理解曲中涵义……&rdo;说话间，竟是朦朦胧胧地想起了什么，却又想不真切，剑眉紧锁，满腹狐疑，道：&ldo;我何时……&rdo;妲己忙打断道：&ldo;这乐声是以何演奏？&rdo;纣王不顾妲己挽得紧紧的手，走下车来，道：&ldo;此人是用埙在吹奏，音律生疏，错音处处，当是新学未久。&rdo;一时兴起，离了车队，沿那乐声寻去。妲己微有不满，朝申公豹使了个眼色，黄飞虎正要跟上，却被天子止住：&ldo;你们在此处少等，我片刻便回。&rdo;带着妲己与国师申公豹，穿过树丛，朝山腰上阔步走去。是时漫山花红，清风中只见少年坐于青石上，神清气朗，风度翩翩，眉目间却又蕴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愁，十指握着一埙，指法生涩，乐音断断续续。纣王立于这微风中，凝望那少年，只觉心旷神怡，许久后方发现，那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人，背对自己，负手而立，当下心中好奇，索性走近前去。那少年停了吹奏，并不起身，只朝纣王望来，天子愣住了。许久后，浩然才打断了这沉默，微笑道：&ldo;山中无酒，不然此时听听小曲，斟上一杯，倒是极风雅的。&rdo;纣王方回过神来，正色道：&ldo;听此曲不宜饮酒。&rdo;浩然淡淡道：&ldo;为何？&rdo;纣王答道：&ldo;我师闻仲教习月前殇时，曾告知曲中深意：古时有一名大将，于那金戈铁马，万里沙疆上遭遇危机，四面是敌；明月朗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怀中始终抱着挚爱之人，不忍独生……&rdo;浩然接口道：&ldo;当是以一人之能，力敌天下；舍弃了功名，荣华，富贵，江山；只为怀中爱人的悲壮意味。&rdo;纣王点头道：&ldo;自然也是无裕饮酒的。&rdo;一阵幽香传来，浩然抬眼望向纣王身后瞠目结舌的妲己与申公豹，笑了笑，深邃如夜的黑眸中现出那二人的身影。旋即微微蹙眉。他看到妲己与申公豹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大礼，继而默不作声，退出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