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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2页)

贺阳就点点头,“我再想想吧,到时候告诉你。”

吴志凡叹口气,去劝他,“阳阳,当时我是想升官眯了眼,答应了你这事儿,可我现在觉得,这事儿我做错了。你现在明明可以更好的,何苦要离开,你一个小孩子,能干点什么?我知道你难受,可感情这事儿,谁能强迫得了谁?”

贺阳就说,“对啊,谁也不能强迫谁,我也不能强迫我自己。”他从小跟吴文才好,自然也跟吴志凡熟悉,拿他也当长辈,他迷茫地对吴志凡说,“我也知道一切都在变好,每次它们试图对我好的时候,我也不是不犹豫,不感动,我就想着就这样吧,他们会慢慢喜欢我,我也会越来越好。

可我就是钻进牛角尖了。只要我一个人,我就忍不住地去想那些日子,去做噩梦,梦见我和朱骜都掉在水里,他们三个人全都去拽朱骜,只有我妈,一边看看我,一边看看朱骜,不敢动。我一个人就在水里,越来越沉,然后每天都在快要窒息的时候醒来,原本在农场,我已经不去坐那些噩梦了,可昨天他们来了,我又开始了。吴叔叔,我很乱,我不知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吴志凡哪里想得到他会这样,他心疼地去摸摸贺阳的脑袋,骂道,“作孽啊。”

☆、第3章。27|

回来就已经到了开学时间,纵然贺阳心中有着无数纠结,但始终要打起精神上学了。依旧是8月底的最后一天,依旧是人山人海的开学场面,可这一次,与一年前比,却不一样了。中考状元另有其人,朱骜也不再开路虎,而贺阳也不用再为学费而发愁。

他和吴文才晃晃荡荡的跟着人群挤进了校门,没什么悬念的去了自己的教室,搬书发书然后打扫教室,最终在走廊会和,一起往外走。吴文才瞧着走廊外高高大大的小白杨,忍不住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这就过了一年了啊。”

是啊,这就过了一年了啊。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诸如赵家伟,赵明之类的外人看到的都是他所得到的,他有了首富的父母,有了时髦的跑车,有了一切连他们都不敢设想的东西,可没有人知道他失去了什么——他失去了一个可能的爱人,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失去了所有平衡的心态。

贺阳也忍不住去看那已经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小白杨——听说这是建校的时候种下的,跟这座教学楼一样,足足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如今依旧挺直的矗立在这里,每年发芽生长落叶,看着他们一波一波人来,又送着他们一波一波人走。

树不会变,变得只有人而已。

吴文才瞧着他看着那树半天不吭声,他本就听他爸说让他没事多劝着贺阳别钻牛角尖,就扯了他,“去我家打游戏吧,我爸今天休息,等玩完了,让他送你回去,不用找老王来接。”

家里朱成功这两天忙着谈一笔大生意,肯定不在。朱铭回来后,韩金茹的心就扑在了他身上,也不用别人,自己天天开着车带着儿子和大虎子去农场,再加上韩金凤也知道厉害了,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到晚饭点才有人呢。贺阳瞧了瞧着才十二点,就点了头。

只是没想到的是,一出校门,他们就碰见朱骜了。朱骜手里拿着个塑料袋,瞧见他们就迎了上来,先跟吴文才点点头,然后挺亲热的跟贺阳说,“阳阳,妈早上蒸了大包子,我尝着挺香的,给你拿了点。”

说着,他就挺自然的把塑料袋塞给贺阳了,然后他又问了问贺阳要去哪儿,贺阳就跟他说了打算,他看了看手表就说,“今天有个股我要卖了,得感到交易大厅那儿,不能陪你了,你记得早点回家。”说完,揉了揉他脑袋,骑上车子就走了。

这一番行动下来,倒是让吴文才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地问贺阳,“你们和好了呀。”贺阳瞧了瞧手里的塑料袋,他本就饿了,顺手就捏了一个出来吃,反正是秋天也不冷,吃着也不难受。听见吴文才问,就点点头,没解释什么,然后往吴家方向走。

吴文才推着车子在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爸还说钻牛角尖呢,可如果连朱骜都愿意理会了,这不就是好了吗?要知道闹得最厉害的那阵,贺阳提起朱骜就脸色阴暗呢。

当天,贺阳跟着吴文才玩了会游戏,还拿着平板连着他家的网络,买了自己看好的一只股票。吴文才瞧着也有些羡慕,“你多好啊,都能开账户赚钱呢,为什么我爸就不把我的岁数报大一岁呢。”他然后就把目光钉在了贺阳身上,“哎,要不阳阳,我给你钱,你帮我买吧。”

贺阳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问他,“你哪里来的钱,别又是压岁钱吧,那点钱有多少阿姨心里门清,你不怕她问你啊。”

吴文才这些年的压岁钱他妈都给他存着,到了去年十六岁的时候,一共攒了一万零伍佰,那时候贺阳正是愁学费呢,他就撒泼打滚的闹腾着把存折要过来了。可惜,他妈不放心他,每个月都查账,这事儿就没干成——主要是贺阳不愿意,他要真给贺阳了,他妈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吴文才就郁闷了。垂着头在那儿嘟囔,“我都成了妈宝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自在。”

贺阳心里一动,正好接了话茬,“徐三跟我做生意你知道吗?”吴文才就点头,“不就最南城吗?你还给过我好几个现金卡。”

贺阳就跟他说,“分你一股怎么样?你没事的时候帮我看着点,别让徐三一人独大。”

吴文才看神经病似得看他,“你钱多了没地方使啊,自己不会看着啊。”

贺阳就笑笑说,“好兄弟吗?”

吴文才将游戏手柄又拿了起来,冲他说,“你可拉倒吧,兄弟也不带这样的,你这是要腐蚀我啊。打游戏打游戏。”

这事儿说过就说过了,贺阳没再提,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晚上吃了吴妈妈炖的一整只鸡,然后由吴志凡和吴文才两个人把贺阳送回了家,这才睡下。

第二天就开学了。贺阳天天由老王接送,那间曾经给朱骜准备的房子,依旧没有收回,早就打扫干净了。朱成功怕是瞧着他俩在农场恢复的不错,就交代他俩中午去那儿歇歇,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原先一样平和相处的每日时光——贺阳抄写着朱骜写的满满的笔记本,朱骜拿着他的平板查看上午的股市动向。

当然,他们的话题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事儿,朱成功的生日快到了,今年是他五十岁生日,虽然不到六十不大办,但请亲戚朋友是很正常的社交。贺阳和朱骜两个,一个是亲子一个是养子,自然对这个都挺关注,要想想买什么礼物。

贺阳还记得那天的事儿,那是个周一的中午,朱骜教了他许久如何挑选礼物,两个人说的有点多,时间就稍晚了些了,两个人连忙穿了外套往外走。到了学校的时候,只是挥挥手就相互一头扎进了校园。

贺阳进去的时候,恰好是预备铃响起来的时候,所以学校里并没有太多的人,他急匆匆的就跑到了班级,预备铃提前五分钟打,这时候老师还没来,他就直接跑了进去。没想到,原本吵嚷的教室,居然在那一刹那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贺阳甚至觉得,在那一刻,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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