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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怎么了?”当徐长卿睁开眼睛,就看见张氏正掀开马车帘子向徐定睿问着话。
“咱们运气不好,遇到山贼了。”徐定睿本想瞒着妻女不想他们担心,可转念一想都到这种处境了,瞒也瞒不住,就直说了。他一脸凝重,光看那些山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善茬,现在不知道他们是求财还是什么。
“前面的各位听好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贼眉鼠眼的山贼站在官道前方几十米的地方喝道。他的身后隐约可见十来个手握棍棒刀剑的汉子。
听说是求财,徐定睿好歹松了口气,钱财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挣,现在他唯一的念头是保全一家人平安。他抱了抱拳,高声问道,“前面的好汉,敢问高姓大名?”定了定神,徐定睿开始想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了,他们此行虽说是单独成行,不过走的是不少客商行人行走的官道,他因为治病救人,平日里没少走这条官道,从没听说有山贼。再说了,看那些山贼的衣着打扮,完全不像是生存无以为继的穷人落草为寇。
谁知那瘦小个子山贼是个混不吝的,根本就不吃徐定睿那一套,“我们就是劫道的,谈什么高姓大名。快点把车上的人全部喊下来,一个都不能少。”
徐定睿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埋着头继续劝着,“各位好汉,车内是贱内和小女,我们一家是要去临县奔丧。我这就把我们一家身上的钱物全部孝敬出来,只求放过我们一家。”
“哈哈,你还有个女儿?那正好,咱们抢了去给老大当压寨夫人。听说临水镇徐定睿徐大夫很有福分,一手好医术不说,妻女亦是貌美如花。”还不待那小个子山贼开口,他身后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立马开口。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
徐长卿一听就急了,“娘,咱们临水镇一向太平,怎么会有山贼?再说了咱们走的官道啊。”
张氏也觉得不对劲,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显,拍了拍徐长卿的手,“女儿,没事,你爹会处理好的,大不了舍掉些钱财吧。咱们这趟出门本就是为了奔丧,根本就没带多少钱财。”
徐定睿好说歹说,那些山贼就是不肯答应,非要马车上的张氏和徐长卿一起下来。
张氏咬着牙刚要下车,就被徐长卿往脸上抹了不少锅底灰。这会儿徐长卿无比庆幸临行前自己为了喝点热水,特意在马车上放了个小铜炉,里面还有不少炭火。徐长卿也往自己脸上抹了不少黑灰。另外由于是要去奔丧,一家人都穿的简单的粗麻衣服,他们母女俩顶着这副尊容,想来那些山贼也不会感兴趣的吧。
快下马车了,母女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焦虑与不安。
“长卿,你赶紧藏起来,别出声。”徐父徐定睿将妻女护在身后,轻声嘱咐过女儿,转过头又来跟那些山贼交涉。“各位好汉,我们已经把随身钱物全部放在马车上了,马车你们尽管拿走,我们一家人身无分文,就这样走去临县,只求各位能放我们一马。”
“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们?别跟他废话了,把人抢走再说。到时候钱不都是我们的吗?”山贼里刚有人意动,那络腮胡子就厉声喝道。
徐定睿暗道不好,看来这群山贼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是为钱而是为人。他悄悄对徐长卿道,“长卿,我先挡一阵,你看准机会就赶紧往山上跑。”
徐长卿哪肯一个人逃跑,拉着徐定睿的衣角,“爹,我不走。再说了看他们样子不会让我逃走的。”
张氏却趁徐长卿不备,使劲一推,一下子就将她推开,直推的她一个踉跄往回走,差点一头栽倒在地,“长卿,你快走。”
“要想欺负小女,就从老朽身上跨过去吧。”见徐长卿跌跌撞撞的想跑回来,徐定睿暗地里冲着徐长卿直摆手,又冲着山贼喊道。徐长卿一咬牙,含着泪往来时的路跑去,她记得前面没多远就有个驿站,她要跑快点再快点喊人来救命。
“你这个老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的让我们把你女儿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多好。到时候你就是咱们寨主的老泰山,咱们必定会好酒好肉招待着。你偏要逃,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山贼哈哈一笑,带着人就迎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动手打人。
徐定睿一个小小的土郎中,哪是他们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推倒在地,就连张氏身上都挨了不少下,被人打到在地上。那些人打过了就只冲着徐长卿过来,看那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徐定睿不肯,使出全身力气死命拦着山贼,张氏更是直接动嘴咬了离她最近的山贼腿上。
可惜山贼人多势众,徐家一家三口老弱病残哪是他们的对手,徐长卿一个基本上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哪能跑得过五大三粗的山贼。徐长卿心一横,秉着再怎么样也不能丢了贞洁,去做压寨夫人的想法,索性直接往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撞去,最后映入徐长卿眼帘的就是爹娘被山贼砍杀的场景。
第二章
自己不是被为了避免被山贼玷污一头碰死了吗?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徐长卿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不知道什么布料做成的被子,不大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放了个杯子还有些厚厚的纸张。灰突突的墙壁,简单的摆设,再加上镶着透明材质的窗子,跟她还算精致的闺房根本不能比。
她刚想挣扎着起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变小了不少,赶紧低头看看,她整个人都缩水了一圈,完全就是十来岁的模样。一下子从豆蔻年华变成个黄毛小丫头,任谁都没办法接受。
徐长卿心里开始发慌了。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是完整的,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头还有点疼,身体有点虚弱,其他都还好。她纳了闷了,不是碰到山贼了吗?怎么一醒来自己就变小了呢?难道自己真的被山贼掳走了?而且山贼里面有什么能人异士能让自己突然缩小?就自己这副小小的身子,想来一时半会没人会惦记自己的清白了吧?
她正挣扎着想要下床去看看,就见有人掀开门帘进来了。
徐长卿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刚从屋外走进来的那人,13、4岁的样子,还是个少年,头上一顶金黄的草帽,正中印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依稀还可以看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可惜好像是刚学认字的蒙童写出来的,残缺不全的很,她慢慢看了半天,才拼出来像是“农业学大寨”。她一个咯噔,大寨?什么大寨?难道她最后还是被抢来做压寨夫人了?
待看到来人的穿着,徐长卿恨不得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一个劲的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的膀子啥的居然是露在外面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露给外人看?更别说男女有别了。再说少年的衣着看起来十分怪异,他上身穿着发黄的白背心,上面印着个十分逼真的大太阳;下身穿着一条蓝布裤子,膝盖那边打着几个补丁,脚上踩着有点破烂的草鞋,右脚的大脚趾还露在外面了。少年衣着虽然有些破旧,却浆洗的很干净。见徐长卿醒了,那人惊喜一笑,“长卿,你终于醒啦。”
听那熟稔的口气,就知道是熟人了,可是徐长卿觉得奇怪的很,她好像真没见过他,撇开眼,红着脸颊,她小心翼翼的问着,“请问,我认识你吗?”
来人大惊,急的直跳脚,“长卿,我是你长林哥啊,你不认识我了?”
“长林哥?”刚想回一句她确实不认识,徐长卿就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忍不住抱着头□□起来,没一会儿就晕倒在床上,自然没看见自称长林哥的少年抱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没人知道徐长卿做了一个梦,在睡梦中她看见了一个10岁小姑娘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看到了爹娘对小姑娘的疼爱,看到了小姑娘去所谓的学校上学,看到了一个村子一起吃大锅饭的场景……记忆的最后是小姑娘在山上摘野菜却一脚踩空从山上滚落下来头碰到一个大石头上。梦里的一幕幕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仿佛就是那个小姑娘,感受着高兴悲伤难过等一系列的情绪,就连最后脑袋上的疼痛都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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