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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绵绵。
赵长河没再蓑衣斗笠了,打着一把大伞和崔元央一起走在城中街上。
伞虽大,他还是整体遮在崔元央那边,自己露了半边肩膀,被雨渐渐淋湿,却并不在意。
崔元央默默走在身边,落后半步身位。心中觉得这次的“离家出走”“跟在偶像身边”,稍微有那么点见光死的感觉,但没全死。
她读得出赵长河心中对世家的疏离甚至是蔑视,大家不是一路人这种感觉……虽没直说,还是隐隐能感觉出来的。
崔元央胳膊肘还没外拐,她当然是站自己家的,忽然就觉得和赵长河远了起来。
所以见光死。
而且怎么说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贱……原先赵长河粗野狂放、豪气干云,对自幼在温文尔雅的环境里长大又恰恰处于叛逆年纪的少女来说,真的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但真正接触起来,却现他居然很温和有礼,照顾周到得和家人一样。
可能很正常,在山匪之中自然狂野,面对世家小姐自然也会讲些礼貌,但吸引力反而没那么强烈了,有了“泯然众人”的意思……呃……这真的是犯贱吧?
挠头。
挠到了兔子耳朵。
崔元央心情又莫名好了点。
不管怎么说,他的温和有礼和别人那种带着目的的巴结是真不一样的,面上有礼,骨子桀骜。
所以没全死。
崔元央忽然在想,他让自己觉得远了的东西,好像恰好就是他吸引自己的东西,这是不是一种矛盾?
少女分不清。
反正他确实是个君子,自己没有信错人对吧?回家父亲兄长要唠叨,自己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不就是跟着历练江湖嘛,跟着哥哥能练出个什么来,一路上官府衙门各大家族迎来送往体贴周到的,到了北邙都没打过架,和他这种踏出江湖就生死一线的风波怎么比?
现在崔元央就连看路边的乞丐都满眼的猜疑,总觉得那会不会又是个杀手。
“诶……”崔元央忍不住悄悄拉了拉赵长河的衣角:“你看那个乞丐,眼睛在看我们,是不是个杀手啊?”
“……”赵长河懒得理她,继续前行。
“你说话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看你,是因为你一直在看他?可能在想这姑娘是不是要给我钱,怎么还不过来。”
崔元央:“……如果他真是杀手呢?”
“我们又没有靠过去,他真是杀手又能怎么的?”
“暗器?弓弩?”
“那为什么不埋伏暗处,非要装乞丐蹲在雨天里,和你一样弱智吗?”
崔元央张了张嘴,气哼哼地不说话了。
“江湖经验这东西,我也没有。岳红翎曾跟我说过一些,但那种讲故事和我看小说区别不大,终究还是得自己经历过一遍。”赵长河慢慢道:“但有些东西需要经验积累,有些东西靠逻辑分析就可以了……我也怕遇上一些完全不讲逻辑的事情,真個脑仁疼,比如你的出现。”
崔元央:“……”
逻辑又是个什么词,赵厝是什么地方啊,哪来这么多奇怪方言。
赵长河忽然停步。
崔元央一不留神撞在他背上,却感觉他的背骤然紧绷,就像是迅进入了战斗状态。
崔元央从他咯吱窝下面探头看了一眼,前方脚步声接连响起,一群官兵涌来:“赵长河!通缉犯竟敢大摇大摆入城,是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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