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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永安侯为了侯府名誉,赐死了彼时声名狼藉的大夫人。
生母被剔除云家宗谱,侯府早没了云姒的立足之地,更何况她现在是戴罪之身,就算越狱逃出去了,又有谁敢违抗太后的凤令留下她。
五脏六腑蓦地像是拧做了一团,心间更是一阵闷痛,云姒下意识捂住胸口,体内的热辣灼烧感太过强烈,她难抑地吃痛低吟。
她突然的异样让风昭言吓了一跳:“四姑娘?”
脖颈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收紧,呼吸不畅,云姒喘息沉重。
他暗入劫狱,宫牢非久留之地,务必尽快出去。
风昭言将剑悬于腰间璏:“属下冒犯了!”再不管什么主仆尊卑,快步上前背起她离开。
伏在他背上,云姒的意识逐渐模糊,脑中总有些思绪浮现,却都一闪而过,让她捉不住分毫蛛丝马迹。
自太上皇驾崩那日起,她入狱近乎一月,二十七日国丧期间皇城内的戒备最是薄弱,风昭言都没能进来,为何今日却能轻而易举入了宫牢……
疑云重重,可她已经没力气再去细想。
踏出昏暗的牢狱,外面是寒夜深深,而那轮高悬的清月,竟让云姒觉得光华万丈,那么明亮。
许是她太久未见到光了……
月光悄然倾洒在云姒凝脂的脸庞,她凤眸浅阖,浓密纤睫弧度柔美,左眼修长的眼尾处,在如水月华的流溢下,隐隐浮现出一朵冰莲印记。
这朵明艳的冰色莲印,在夜色中泛着莹光,让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妖冶。
这般绝艳风姿,纵使如今脸色因染病暗淡了不少,世上也再无第二人可媲美。
出了牢狱,还未走多远,风昭言突兀止步。
四下的气氛隐约有点不对劲,云姒缓缓撑开眼。
全副武装的皇城禁军不知何时已赌死了甬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很快,禁军队列自动分退两旁,女人一身华服精绣着金红丹花,裙尾逶迤及地,施施然而来,她年过不惑,体态丰腴饱满,犹存风韵。
齐国雍容华贵的皇太后。
她威严的声色如锐刃,在这深重的夜里,令人心悸。
“永安侯府弃女云姒,祸乱朝纲,咒害先皇,实乃妖狐转世,本宫念她年少禁足牢狱反思,不曾想她竟敢畏罪潜逃。克我大齐者必除之!陛下为妖女所惑,不舍下狠手,那便由哀家来做这恶人!”
“来人!将其拿下,不论生死!如有违抗者,一律处决!”
弃女,妖狐,畏罪潜逃……
云姒嘲弄一笑,经过这一遭,她倒是看清了不少事。
太后如此大费周章,借太上皇崩逝斥她祸国妖女,囚禁暗牢到今日,不过是处心积虑,寻个理所应当的借口杀她罢了。
她死了,侯府便能名正言顺由二姑娘嫁入皇家,她二姐虽是庶出,却是太后的外甥女,无论如何都当得起先帝的赐婚。
为了权势,阴狠自私。
无怨仇的太后是这样,她亲生父亲乃至整个侯府亦如是。
她似乎,只是这个迢迢江山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风昭言放下背上的女子,将她护在身后,拔剑的那一瞬间眸底杀意浮现,长剑横亘于前,剑锋上的血迹未干,煞气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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