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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左右之后,景王深深一揖。
了空笑道:“多谢殿下信任,幸不辱命。”
景王抬头,与了空相视一笑,原来景王在查得穆天晓意图捏造“化龙”的谣言时,便已想到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这种谣言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唯有快刀斩乱麻,找一个足以让皇帝信服之人,彻底将谣言推翻。
只是找谁,景王起初有些不确定。
钦天监孙主事虽得皇帝信任,难保皇帝不会为谣言所惑,左右摇摆,故而并不能仅仅依赖孙主事,景王很快想到了护国寺主持了空禅师,护国寺乃皇家所立,了空品性皇帝深信不疑,若有疑惑定会找了空,那他不若直接便请了空帮忙。
世人皆知了空不问世事,基本只听命于皇帝,却不知了空与景王外祖老承恩公私下有过命的交情,虽是皇帝才能使唤得动的人,却也会为了挚友东奔西跑。
当年了空应皇帝之请,救助病重的五皇子,也有几分是看在老承恩公的面子,景王早就知道了,这次之所以能顺利向了空求助,也少不了老承恩公从中说合,景王早便与了空敲定了应对之策,方才在皇帝面前的种种,不过是将戏做足,令皇帝疑云尽消。
四周已无旁人,了空连连赞叹:“殿下有这般城府,日后必当前途无量。”
景王只当他是在调侃,垂眸拱了拱手。
接下来的交谈都是绝密,景王从袖中抽出一份早就备好的纸笔,递给了空,了空提笔飞快写道:将他带在身边,殿下就不怕真有不妥?
这个他是谁,了空并未明言,但是景王与了空都心知肚明。
景王想也未想便笃定地写道:他不会害我。
了空点点头,他亦能觉出景王的鱼绝非寻常鲤鱼,然而却也不是什么妖邪,了空没感受到任何恶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帮景王这个忙,替这条特别的鱼遮掩。
了空道:“殿下既心如明镜,还有何需要老衲解惑?”
景王写道:大师可知,他是因何而来?
了空深深看了景王一眼:“别的老衲或许不知,唯独这一点略知一二。若干年前,殿下不慎落水那一日,老衲恰在宫中,发现殿下不慎掉落的那个池塘里,有一条黑色生金的鱼游过。”
景王:!!!
景王目光涌动,手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匆忙写了什么,复又划去。
景王平静下来,最后写道:这鱼,是何样?
了空道:“与殿下如今养的鱼一样,通体乌黑,唯肚皮和尾处长有金鳞,只是略大了些。”
景王默,大小根本不是问题,他家小鱼前不久才长了一圈,了空看见的,恐怕就是小鱼。
难道小鱼在他幼时,就曾来找过他了?
了空继续道:“殿下当年掉的池子极深,两三岁孩童是不可能自己游出来的……老衲的意思,殿下可明白?”
“这样说吧。”了空笑着道,“老衲也不知‘他’是何物,但‘他’,一定是因殿下而来。”
——为他而来?
景王深受触动,忽而想起小鱼化回原形趴在他胸前时,他觉得似曾相识的一幕,还有最早,他将被猫丢弃快要死的鱼捡起之时。
那时的他究竟在想什么,以及为何他会为一条鱼驻足?
因为,他曾听见有东西在轻轻击打着地面。
这是……鱼尾触地的声响。别问他为何会知道,这些似乎本就在他的记忆里。
鱼尾在响,意味着鱼还活着,后来这声没了,鱼就要死了。
因此他几乎想都未想,便要去救鱼。
景王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虽然他至今仍不记得过去之事,可是这些残留在他体内的本能,就是那时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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