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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容恍然大悟,昨日采珠已将事情经过说了,她和李姑姑去卖菜,巧遇她娘出来采买,在街口就碰到了!
他爹娘运气不错,一同被卖进侯府。她娘进了厨房,她爹当了个小管事,一直积极地寻找儿女,大女儿和儿子早就找到了,直到昨天遇到采珠,一家五口才算圆满。
唯一不足的是,大女儿沦落青楼。
傍晚时分,一向冷清的静闲庄来了陌生人——采珠带着她的爹娘来到了庄子。
采珠的爹娘身材略微肥胖,看起来很和善。他们行程紧急,仓促地与大家见了面,与李姑姑交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天很快黑了,夜空中繁星点点,雪容忙着点燃油灯,采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吞吞吐吐。
“嗯,雪容……”
将油灯点好,雪容转过身来,看到采珠神色迟疑,问道:“怎么了?”
“能陪我去春雨楼吗?”采珠咬着嘴唇,有些忐忑。
雪容愣住了,随即点头答应。
采珠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她走上前轻轻拉住雪容的一只手,感激道:“太谢谢你了,原本我怕对你名声不好,不想你陪我去,可我一个人去那地方,实在是害怕。”
“我现在不是千金小姐,哪有什么名声。”雪容笑道,“什么时候去?”
“明日。”
雪容闻言,面露疑惑:“你不与李姑姑去卖菜了?。”
采珠嬉笑起来,“放心,李姑姑最近不会管我们的。”她说着,凑到了雪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原因。
雪容听了,恍然大悟,同时暗自佩服采珠的爹娘。他们利用手中的便利,与李姑姑达成协议。以后庄子里出产的大部分蔬菜与肉,他们都会收入府里,只求李姑姑以后不要太束缚采珠。
果然第二日与李姑姑告假时,她很痛快地答应了。
京城有两处地方最为繁华,一处是朱雀大街,这里人来人往,各种铺子一应俱全,是最繁华的商业之地。
另外一处便是章台路了,这里是最着名的享乐之地,酒肆茶坊必不可少,还有赌坊,更有让男人恋恋不舍的如花美眷。
雪容和采珠第一次涉足此处,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不安,两个小姑娘紧挨着身体,眼神闪烁,待走了一会儿,现没有危险,胆子便大了。
章台路名字里虽带路字,实际上是一大片区域,东南处便是男人们魂牵梦萦的青楼了。
这里的青楼大大小小加起来,多达上百家。最着名的青楼有八处,被男人们戏称为八大楼,春雨楼也是其一。
看着路两旁精致繁华的屋舍,采珠愤愤不平道:“如果不是男人好色,这里的青楼怎能如此繁盛,害了多少清白的好女子!”她说着,转头问雪容,“你爹的女人有多少?”
“大概六七个吧。”雪容说道,这是遭逢大难时,家里的姨娘数,如果算上痴情的娘亲和曾在府里呆过的女人,她也说不清多少个。
采珠闻言,撇了撇嘴。
春雨楼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建得十分阔气,三层的屋舍,朱红的大门,彩色的纱巾飘飘荡荡,带着靡艳色彩。
守门的龟公根本不让两个小姑娘进入,采珠多费了唇舌,才勉强答应。
走进了春雨楼,才现门口的繁华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这里亭台楼阁,飞檐走壁,数不尽地名贵花草开得繁盛,空气中隐隐浮动着女儿家的香气,比谭府还要精致漂亮。
白天楼里的人很少,采珠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老婆子问清楚了情况,便和雪容一齐奔着清轩亭去了。
人还没到,飘飘渺渺,清灵悦耳的琴声便传入耳中,进入园中,十几位白衣女子映入眼帘,她们粉黛低垂,纤白的十指在琴弦上舞动,节奏十分一致。
此时的采珠仿若失了魂魄,呆呆地盯着其中一名面若芙蓉的白衣女子,眼泪翻涌而出。
那名女子仿若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地抬起了头,一下子就僵住了,停止了弹琴。
她匆匆忙忙地站起来,快步走向一名监督她们练琴的琴师,说了几句,便小跑了过来。
“姐姐……”采珠扑倒在白衣女子怀中,大声哭了起来,惹得其他练琴的女子纷纷侧目。
“我们换个地方。”白衣女子泪眼朦胧,小声说道。
三个人换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个姐妹静静地哭了一会儿,白衣女子才注意到雪容的存在,不好意思道:“这位是?”
“她叫谭雪容,是我在静闲庄中的好友。今日多亏了她陪我来。”
采珠的姐姐拿着帕子拭泪,感激道:“我叫锦绣,真是多谢了。”
姐妹相逢,当然会有许多话要说,雪容觉得自己不适合呆下去,便提出到别处浏览一番。
“园子里比较复杂,你多注意些。旁边那处花坛景色不错,你可以逛逛。”采珠的姐姐道。
雪容按照指引去了花坛,果然乱花迷人眼,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她一直在花坛里逛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的一处阁楼中,一个九岁正在练舞的女童,停下了曼妙的舞姿,盯着花丛中的她,眼睛闪烁。
采珠与姐姐见面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从春雨楼出来,采珠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自言自语,喃喃不停。
雪容低头慢慢走着,冷不防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肩膀,抬头一看,正是采珠。
此时她双手握拳,盯着雪容,双眼异常明亮,道:“我想好了!姐姐今年十四,我还有一年的时间,从今天起,我会努力赚钱,把姐姐赎出来!”
雪容笑了,低声道:“你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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