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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十月,忙碌的还没吃上一次鱼。岑娘子收拾木屋里搬回来的东西,现还有一小坛酸菜,去街市上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卖鱼的,便告诉了拥伯,让他去寻几条鱼来,做酸菜鱼。
拥伯看看天色,天黑路滑,便预备第二天早起再去寻,天冷了,抓鱼的少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遇上。拥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直都是吃面食,猪肉,鸡肉,羊肉都很少吃,鱼更少了,刺多,还腥,只能给月子里的妇人煮个鱼汤,自从这主母来了之后,酸菜一坛吃不了几日,鱼更是一月吃上好几回,就是好吃,也比不过馒头面条来的饱腹啊。
拥伯虽然心里嘀咕,还是摸着黑去了隔壁林家,说不定他家有鱼,那阿牛,每年都去抓鱼卖,不知道今年媳妇怀了身子他还去不去了,沿着墙边,溜着墙根,一步步挪着到了林家,白天下了雪,这天刚黑就冻上了,路上溜滑的很,没事都不出远门。
“老林,开门,是我啊!”拥伯拍响了隔壁的大门,扯着嗓子喊人,天冷,都歇的早,就是不睡,也早早的关了门,进屋去暖和了。
林家刚刚吃完了饭,正准备歇了,就听见了喊门的声音,林阿牛先送了媳妇进屋,又快步转身回来去开门,林母与林溪手忙脚乱的收拾了饭桌,烧上一壶开水,扔进去几朵野菊花,就是招待客人的茶水了。
拥伯被林阿牛扶着进了屋,抖抖身上的寒气,贴着炉子坐了,问了一圈,热闹的说笑了几句,才开口问林阿牛,“牛,这两天抓着鱼没有?”林阿牛笑着摇头“爷,这两天冷了,没出去,咋了,爷想吃鱼了,我明个去抓”
拥伯听了林阿牛的话乐的前仰后伏,不小心呛的咳了起来,林阿牛赶忙端了茶水递过去,站在拥伯身后,轻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拥伯年龄大了,咳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原本被炭火烤的通红的脸,更红了,对着林阿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林阿牛才停了下来。“好孩子,不是我想吃了,我才不吃那东西,扎嘴!是主家想吃了,我这寻摸一圈,没买到,就来你这看看,没有就算了,过两日再吃也一样。”拥伯最是喜欢林阿牛的老实憨厚,有了吃的用的,总是要想到他的,自己没个一男半女的,总是病了痛了,都是林阿牛前后忙活,早把这林阿牛当了半子,这么冷的天,哪里舍得他去下河抓鱼。
“爷,主家想吃,明日我去抓几条就是了,快的很,”林阿牛还是想去下河抓鱼,拥伯既然开了口,自己又闲着,去抓几条鱼也就是半天的事。
拥伯就知道,自己问了,林阿牛肯定要去下河了,所以才犹豫了半天才来,想想主家人也好,从从南边的鱼米之乡跑到这黄土满天的地方,也就是想吃个鱼,还能吃到了,一番纠结之后,拥伯开口问林阿牛“牛,不下河,能不能抓着鱼?”拥伯想要鱼,但是他更不想让林阿牛因为这个受伤,他不吃鱼,也不知道鱼怎么抓,他记得是下河拿箩筐网的。
林阿牛挠挠头,不下河,怎么抓鱼啊,他也只会下个鱼篓,但是这河结冰了,鱼篓也扔不下去啊!往年河结冰之后,他都不去抓鱼的。林阿牛急的抓耳挠腮的,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办法,拿长枝条把冰面敲破,再把岳鱼篓丢进去,这样就可以了。
林阿牛觉得想到了办法,转头就向拥伯保证,“爷,不下河,我就砸个洞,扔个鱼篓就成。”
拥伯放心了,留下了买鱼的钱就准备走了,林家一家都是实在人,说什么都不要,推脱了一番,硬是又塞了回来。林阿牛扶着拥伯进了院子,两个人争执的声音传进了梁勇的耳朵,鱼啊,什么的,听也不清楚,梁勇便批了大氅出来看看。
到了院门口,看到了林阿牛,又看见拥伯手里的钱,便大约是明白了。与林阿牛交谈几句,知道他明日去砸冰捕鱼!也来了兴致,与林阿牛说他之前游历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冰上砸了一个洞,拿了一根竹竿,上面绑了一根弯了的银针做的鱼钩,钓上来十几条鱼,还有的直接在冰上砸一个大洞,拿箩筐往外网鱼,越说越起劲,约好明天与林阿牛一起去河里抓鱼,才分别了,各回各家了。
或许是觉醒了钓鱼的心,兴冲冲的进了屋,对着我喊“明日去砸冰捕鱼”。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床边,懒得大搭理这个精神旺盛的人。昨天本就没有睡好,木屋虽然挺暖和,但是我睡不习惯,今日又在包子铺忙了一天,腰酸腿疼都是小事,我感到小腹坠痛,说不定,月信今晚就要来了。
脱去外衣,趴到温热的褥子上,盖上被子,热意一阵阵传入坠痛的小腹处,冰凉的小腹仿佛无底洞,怎么都暖不热。为了防止睡着了弄脏被褥,只得张嘴喊梁勇“帮我拿下柜子里的月信带,再喊云香进来!”肚子越来越痛,双手放上去,凉的我自己都打激灵,下一瞬就又拿开了。
梁勇看我在被子里扭来扭去,赶快从床边走到柜子前,一阵翻找,找到了月事带。一股脑把月事带塞给我,又跑着向外去厨房喊云香,跑的太急,忘了关门,冷风吹的灯火不停摇晃。
我撑着双臂,跪着坐起,顶着被子,穿好月事带,又继续趴下,原本温柔的床褥又变得微凉,左右翻腾,就是躺不热乎。小腹处的痛意越来越重,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眼底泛起泪珠,这也忒疼了点!
云香跟着梁勇两个人前后脚跑进屋里,一人手里一个手炉,塞进了被子里。双脚处一个,小腹处一个。我翻个身,侧躺着搂住手炉,双手慢慢热了起来,痛意减轻,人又活了过来。
云香催着岑娘子做了一碗红糖鸡蛋,趁热喂我吃了,才放我去睡觉。怕我冷,又加了一床被子,三床被子压的我动不了身,喘不了气。不管我怎么说,云香就是不可能撤下,其实吃了东西,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应该是连着两天,喝了冷风,才会那么痛。
“真的压死了,我睡不着的!”我再次开口唤云香,让她给我拿掉一床被子,不说冷不冷,真的好重。
“不行,主母,你要是着凉了怎么办?”云香还是不同意,我只能看向一边站着的梁勇,用眼神求援。
梁勇看我几眼,才对着云香说道“撤下一床被子,今晚我宿在这里,看着她,不让她再着凉”。一句话说完,我和云香都转头看向他,同样的疑惑,“啊”
“没听错,我,今晚,在这里睡!”一边说,一边走向床边,开始解大氅的系带。“可是我……”我刚想说我特殊情况,他应该避出去的,他就把大氅扔了过来,盖在我的脸上,眼前一黑,觉得身上一轻,等我扯下大氅,梁勇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转头去看云香,抱着被子,已经到了软榻前。我低声问梁勇“我,月信可能要来,你要不去别屋睡吧!”梁勇看着我笑了一下,伸手按住我的头,让我躺好,帮我拉了拉被子,自己也掀开被角,钻了进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两个人平躺着,看不清他的脸,光听声音,我觉得他可能有点生气。“睡吧,”梁勇的声音更低了,一只手,覆上我的小腹,没等我再解释,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小腹处被暖着,痛意越来越轻,冰凉的脚,被他的双腿夹在一起,由凉转热,渐渐的,有种想要冒汗的感觉。身边的人,已经起了轻轻的鼾声,呼出的热气,让我的脸一片火热,许是愧疚,许是甜蜜。
第二天早起,难得被窝是热的。伸个懒腰,睁开眼,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人影。撑着手臂,准备坐起,身下就是一股涌出,吓得我不敢动,赶紧又躺下。伸手摸摸被褥,还是干的,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提前准备了。
躺了一会,睡也睡不着,人也没事做。睡得太久,醒来是一个懵逼的状态,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伸手在头顶胡乱的晃着,碰到了放在床头的钱匣子。干脆拿过床头的小匣子,打开看看,我的家底。
又慢慢的坐起身,披上夹袄,倚着床头半坐着。取了枕头下的钥匙打开匣子,里面各种东西都有。左边是一叠银票,中间是几只玉镯,右边的各种簪子,这些都是值钱的,就被云香收进来了。拿起这一层,底下还有一层,左边红布包着的是梁勇给的定亲信物,那只三色玉镯。右边是一块血玉,梁勇当时给的,还有一只模样普通的银簪,是他亲手做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我放的小荷包,跟着楼里姑娘学的,绣了一半就放弃了,到现在,还是一半。
“咯吱”一声,推门声响起,我把东西放回去,盖上匣子,赶快又躺回被窝,闭上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像梁勇的,又像玉书的。“醒了,装睡!”果然,梁勇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他正在对着我笑,我只得坐起身来,“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往上拉了拉被子,就听他笑了,“你睡觉还知道穿衣服的!”感到身下有拉扯感,我地头一看,是刚刚披上的夹袄,忘记了,直接带进了被窝。心里懊恼,什么脑子,“呵呵”一笑带过。
“你来干嘛?”看到他手里的厚棉衣,看样子,像是给我穿的大小。梁勇把衣服放到被子上,指指衣服,“穿上,起来吧,有个货商,想买你地里的菜,还有腌好的酸菜。”说完他就坐在床边,把棉袄递给我,我一听买我的菜,蹭的一下就坐直了,大早上,财神就来送钱了,这等好事,真不是我早起做梦吗?笑嘻嘻的穿上棉袄棉裤,丑就丑点,穿着是真暖和。
云香端了热水进来,我麻利的洗漱完,去后间换了月事带,又整理一番,才跟着梁勇出来到客房见人。
互相见礼,一番交谈才知道,他喜欢包子铺的酸菜包子与白菜包子,这两日没吃到包子,才寻了人,到处打听,找了过来。看他也是个真性情的人,说话也不耍滑头,能为了吃一口包子,而找上来的人,真的不多。
我与梁勇对看一眼,见他点点头,我才说出来我的打算“黄东家,现在地里约有两千多斤,能让你带走,酸菜只能分你一半,剩下的我们也要吃,约有二十缸,你看行不行?”
黄东家喜出望外,双手一拍“好,太好了!”说完就掏荷包,取出银票递了过来“梁东家,梁娘子,我是这么想的,这一次的,我先带走,还想请两位费心,再帮我腌些酸菜,我实在太喜欢了,找了许多家,就你家的最是爽口,后面我还想多订几批,你们看可行”
还订?我差点就站了起来,这可是个长期订单,源源不断的收入啊!按下心中狂喜,让自己冷静下来。岑娘子腌了有五十多缸,吃了一些,又许给他一半了,剩下的就不能再给他了。现在开始准备晒上,天气冷,晒的慢,到腌上,要十多天,成品至少也要一个半个月之后了。
“下一批,大概要过年前了,能有五十坛,你看这天气,能拉走吗?”过年前都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了,一般的商队,早就不往这边走了。
黄东家听了皱了一下眉头,我以为是要坏,看来是不想要了。暗叹一桩好生意可能要泡汤。心中暗暗担忧,忍不住抓住了棉袄的袖子,使劲攥住,让自己冷静。
黄东家搓搓双手,小心翼翼伸头,轻轻张口“有点少了,能不能再多点?”说完看看梁勇又看看我,眼里带着期盼。
我真是呆住了,五十坛,还少?
手上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穿太厚,不疼。抓过梁勇的手,用力捏它他手背,看他猛的一咧嘴,转头看向我,眼睛里都是疑惑。还好,他疼,不是做梦。
“做能做的,就是怕拉不出去,到时候呵呵”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运出去的,梁勇的车马队,明日就带着东西,准备启程回去了,年前不再来了。这黄东家能在年前还跑,我想知道为什么。
黄东家听到能做,笑的更加夸张,大嘴张得都能看到小舌头了。高兴过后,也没再拖延时间,直接就又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梁东家,梁家娘子,不瞒二位,我就是这里长大的,自从家里老娘去了,再也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酸菜,还请二位一定要看顾好这酸菜。至于怎么运出去,这个不愁,我往年冬日也是往外跑的,家里养了二十多条大犬,就指着他们了。”
大犬?难道是雪橇犬,那倒是可以的,跑得快,还能拉东西。刚要再说,感到身下一热,只得起身离开,让梁勇继续跟他谈价格。我与云香快步回了房间,去了后间还月事带。
躺到床上,等着梁勇回来报喜,让云香请了岑娘子过来。腌酸菜,全靠岑娘子了。这下可好了,女的在家洗菜晒菜干,男的全部去砍柴烧炭,都不能闲着了。
梁勇过了一炷香才进来,对着我扬扬手里的银票“成了,一百坛,腊月二十来取!”我接过银票,数了一下,足足有一百两,这也太多了吧!抬起头看向梁勇,梁勇给我解释“今日的白菜两千斤,按做十文,二十两,酸菜二十坛,一坛按做二两,四十两,剩下四十两,是定金。”
“我这几日出不去,你帮我看着外面地里,让他们拔好的,大的白菜给黄掌柜”收下银票,这生意能做。但是也要好好做。
“躺着吧,我去安排!”梁勇起身离开,岑娘子刚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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