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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塵垂著眼睫默默聽著,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情,語調散漫地感慨道:「那可真是遺憾啊,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領過你的情……」
溫瑤:「……你很幸災樂禍是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一提到沈逸川他就沒什麼好話,以前也是這樣。
但以前她可以拿刀砍他解氣,現在卻不能……
眼看著天已經聊死了,她忽然不想和這男人說話了,索性起身離去。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了,晚霞只剩一點兒黯淡的紅,深藍的蒼穹上,星辰散碎,如果這不是末日,如果忽略地上的滿目瘡痍,這樣的景色,空曠獨絕,美得令人心醉。
季明塵目光從少女的背影上移開,待望見那撲騰著翅膀的白鴿飛過,他悠悠抬手勾了下手指。
那鴿子也像是被下面那個容顏瑰色驚絕的男人給誘惑,竟然乖乖地停落在了那根玉白修長的食指上,還歪著小腦袋咕咕叫了兩聲。
季明塵收手回來,一邊順著鴿子的毛,一邊對著鴿子道:「沈逸川是個蠢貨,對嗎?」
白鴿:「咕咕。」
季明塵聽到這兩聲鴿子叫,那隻順毛的手忽然收攏,變成了掐住鴿子脖子的手勢,綴滿碎星的漂亮桃花眸也微眯了起來,吐息仍然輕柔至極:「問你話呢。」
白鴿渾身都抖了一下,毛都快炸了:「咕!」
季明塵這才滿意地彎眉笑了起來:「乖。」
等他鬆開手,那隻鴿子像是受驚了似,迅撲騰著翅膀向遠處飛去,與來時的悠閒自在截然不同,這一次慌不擇路,差點撞上不遠處的玻璃大廈。
這個漂亮男人簡直不是艷絕的玫瑰,而是帶劇毒的罌粟!
第44章她竟然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北洲。
位於北洲十三區臨鶴城北部的防線差點就被擊潰了,喪屍潮一波又一波,幾個戰隊血戰三天三夜,直到最後沈逸川手拿狙擊槍,將最後那隻變異體徹底爆了頭,才宣告著這一戰的結束。
男人容顏冷俊,眉心緊擰,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他望著城外那堆了一地的屍體,從掩體上利落地站起來,並吩咐旁邊的人道:「去點火,快。」
木笙笙點了點頭,連忙小跑著離去,可沒過多久又折了回來,緊張兮兮地問:「打火機都被凍壞了,你這裡有備用的嗎?」
聽到這個愚蠢的問題,沈逸川眉心一跳,莫名有些惱火:「我這裡怎麼會有,去後勤。」
木笙笙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朝後面的帳篷跑去。
沈逸川望著木笙笙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失神一瞬。
黑色的工裝制服,高高的馬尾,溫瑤曾經也是這樣的著裝打扮,但不同的是,她手拿銀月刀時的模樣冷靜凝練,行動亦果決迅,從來不會如木笙笙這般慌張,更不會屢次去犯諸如此類的低級錯誤。
溫瑤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沈逸川以前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去想,但這些日子以來,她在的那些過往時常在他的夢境裡反覆。
思考著那些點點滴滴,他才恍然驚覺,她竟然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溫瑤不像木笙笙外向,也沒那麼巧言善辯,相反的,她的性格真的很內斂,不善言辭,很多事她只會無聲地做,從來不會說。
往日他們是搭檔,他只需一個眼神,她就能懂他是什麼意思,他一個手勢,她便能很快地反應過來該朝哪個方向揮刀。
她溫柔細膩,卻也冷靜自持,總是在隊伍里默默付出,等到她有朝一日不在,所有人才發現,原來她能做到的很多事情,是別人根本就做不到的……
方蘭音扛著槍從遠處踏著雪過來喚道:「沈隊長,走了。」
沈逸川思緒收回,冷著臉點了點頭。
方蘭音其實一直都不太喜歡沈逸川,見到男人眼底閃過的失落表情,她故作不經意地笑:「沈隊長這是想起溫副隊了吧……」
「不止你,這些日子啊,大傢伙也常常想起她來,我一直就覺得她這個人啊,太沉默了,太不懂得邀功了,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偏就是那個不愛哭的。」
「其實那天,沈隊長真的不應該那樣做,那天大家為了完成任務,狀態都不太好,搞那麼個票決,溫副隊就算不死,心也該寒透了……」
沈逸川根本不想聽這些,閉了閉眼,冷聲打斷:「這都過去多久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當時那天的情況,事情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
「如果重來一遍,我也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方蘭音望著男人毅然決然地背影,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這事不提還好,一經提起,沈逸川就想到了那天溫瑤在風雪中哭泣的畫面,揮之不去,這些天多少個夜晚,他都會夢到她那天的模樣。
漂亮的眼睫凝滿寒霜,情緒極盡低落,試探著往前一步,但是又不敢奢求太多,只能那樣無助地望著他,淚盈滿眶。
他當時只覺得她矯情,不懂事,可如今再回細細回想,溫瑤哪裡是自私不顧大局的人呢?
她是身經百戰,是刀法絕倫,但她同時也只是個年歲不大的姑娘,對他難免有些依賴心理。
她當時想要的,或許不是他能帶她走,而僅僅是他的一個態度,一個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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