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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沿神木厂大街策马进了崇北坊,又径直奔向牛尾胡同,和陈义要走的路完全一致。
陈义忍不住暗想:“莫非……谢有福一直藏在谢家,老子竟被谢广元这小孩给耍了?”
他暗骂了几句,见毕卫宁赶路时神色肃然,身边几个锦衣校尉亦板着脸,完全没有即将抓获逃犯的喜悦,心中又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进了牛尾胡同不久,众人没有进入谢家,而是拐入一条无名小巷,最后抵达一个小池塘边。
兵马司的番役们在塘边简单围了一个圈,立了一个“闲人勿近”的告牌。
圈内,仵作蹲在地上,似乎正在忙着检验。
陈义走近一看,只见地上尸已被池塘污水泡得全身胀,呈巨人观状,显然死亡过五天以上。
在仵作时,口、鼻、耳等窍孔处还泥鳅之类的小东西爬出,看得一个年轻校尉在旁狂吐不止。
尸的眉眼之间,依稀能分辨样貌,正是失踪好几天的谢家恶仆——谢有福。
陈义忍着恶心看仵作验完正面,现只有鱼虾咬出的小口,并没有大的伤痕。
看到背面时,却见后脑勺塌陷了一大块,应当是致命伤。
仵作拨开头粗略看了一下,便站起对锦衣卫众人鞠了个躬,道:“诸位大人请看,谢有福乃后脑遭重物猛击致死,然后又被扔到池塘里沉尸。死了应该有……五到七天。”
毕卫宁点点头,又问道:“可能看出凶徒所用兵器?重锤或其他什么东西。”
仵作摇摇头,表示不敢确定。
尸体在水中泡得太久了,伤口已经扭曲变形,完全看不出形状。
想来不是钉头锤、铁骨朵,就是石头、砖块一类常见的东西。
陈义低声道:“毕大人,看谢有福涨成这个样子,应该和谢李氏在同一天遇害。”
毕卫宁见陈义这么年轻,看到这种恶心的尸体非但没吐,还有余力思考案情,不禁觉得出奇。
沉声应道:“没错,应该就在同一天。他奶奶的,这池塘又脏又臭,那些番役也没有仔细搜寻,让老子白忙活七八天。”
陈义无语,也连呼可惜。
原来,大明刚赶走蒙元立国时,洪武帝朱元璋将国都定在虎踞龙盘的南京。
后来,永乐帝朱棣为了方便追击北元,才将国都迁至北方,让京城重新成为国都。
永乐时期,京城只有紫禁城和内城,四周都有与通惠河相连的护城河环绕。
随着时间推移,京畿一带的人口越来越多,崇文门外渐渐有人居住,直至形成连片的街道。
为了防止蒙古骑兵劫掠这些街区,嘉靖帝下令在南边修筑城墙,将天坛以北的街道全包进城内。
从此以后,老城区被称为内城,新城区被称为外城或南城。
内外城都是京城,可是区别还是很大的。
牛尾胡同一带,以前曾是池塘、河道密布的荒野。形成街道后,很多池塘又因防火需要留了下来。
只是周围的污水、脏水都流向这些没有出口的洼地,使得池塘变成狗都嫌弃的臭塘。
番役草草看一遍就走,没有下水搜索在情理之中。
可惜这么一耽误,想要还原当时的情景,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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