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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脱离对方视线,陈义立即跑回到里屋,先从床铺下掏出几两碎银,又顺手抄起家传的雁翎刀,然后用尽全力后门窜去。
陈家后门外就是什刹海,绕着湖向北走,有很多出口,可以通往广化寺街等多条大街。
此时是早晨,前往广化寺上香的人很多,混夹在人群中,没那么容易被追踪。
如果运气好,或者可以从德胜门混出京城。
在大明朝,被锦衣卫通缉等同于钦犯,很少有人敢冒险窝藏。留在城内,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只要离开京城,就有很多方法隐匿行踪。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前往山东,提前远渡扶桑。
只可惜,陈义头上的伤很重,又连续躺了两天两夜,脚步不免有些虚浮,动作也略显迟缓。
推开自家后门时,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信号。
“坏了,有埋伏!”
他连忙止住身形往后一缩,只见门外一张硕大的渔网兜下,差点就将他兜住。
后门不通,他连忙转身折返,打算翻越院墙从邻家逃离。刚回到院子,却现墙头也有人在持刀警戒。
陈义连续跳跃强闯了几次,都被墙头的巡捕校尉挥刀逼回,顿时心中大恨。
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多招式都施展不出。或者勉强施展出来,动作慢了几拍,被拦截者轻松化解。
他的眼力很快,然而重伤在身,眼力再快也无济于事。几息之后,王奎带着数个手下也涌入了小院。
其中一人放声大喝:“锦衣卫办案,弃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抓捕时很常见的一句警告,然而陈义却心中一震。
喊话者叫赵勇,曾是陈父的同僚之一。
虽然近几年很少交往,不过陈父曾提过,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赵勇在这节骨眼上出警告,是例行公事,还是另有所指?
电光火石间,陈义快观察了一遍四周,脑中急思量。
陈家的前后出口都已被堵死,墙头、墙外,似乎还埋伏着七八个好手。
这伙锦衣卫能在短时间内布下天罗地网,绝非临时抓捕那么简单。
带队的王奎显然勘探过地形,提前做了部署。
如今,合围之势已成,再继续硬拼,自己有被“格杀勿论”的危险。
从赵勇充满警告的眼神中,陈义感觉到一丝隐隐约约的善意:赶快弃械投降,否则必死无疑。
陈义轻叹一声,决定束手就擒。
“王总旗?我是陈义,西城巡捕校尉,自己人。”
陈义扔下手中的雁翎刀,高举双手,以示放弃抵抗。
“哼,算你识相。拿下!”
王奎挥了挥手,身后几个手下一拥而上,将嫌犯牢牢制服。
陈义感觉到,嘴里很快被一团破布塞住,双臂也被牛筋绳绑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抓住了!!”
一个校尉出信号,其余埋伏者闻声响应,6续从各隐蔽处窜出。
明里、暗里,总共有二十一人参与围捕,和陈义的猜测几乎一致。
再次经过胡同时,围观的路人和街坊已经很多,大家都指指点点,刘小娘子则在人群中焦急万分。
陈义用拇指和食指在背后捏了个圆圈,又竖起剩下的三根手指,做了一个“莫慌”的手势。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匆匆回到锦衣卫西城分署。
办完简单的文书手续,王奎将陈义押至审讯房,双手双脚捆绑在刑柱上。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打。
这是锦衣卫审讯前的“杀威棒”,陈义早有准备。
不过,这次的杀威棒似乎比平时要狠得多,直抽得他皮开肉绽。
直到他快晕死过去,王奎才示意手下收起鞭子,将他嘴里的破布团掏出。
“咳……咳咳……”
陈义忍不住猛烈咳嗽,将呛在血水和唾沫咳出喉咙。
王奎冷冷道:“不想受苦,就老实招了。你应该知道,锦衣卫用刑的手段,没有人能熬得住。”
陈义在心中狠狠告诫自己沉住气,不可意气用事。
稍稍平复了一下怒气,他开口道:“卑职……咳……咳咳,卑职陈义,是刚刚袭职的西城巡捕校尉。卑职不知犯了什么事,请王总旗明示。”
陈义连续用了几个“卑职”,意在提醒对方,自己和对方一样,都有校尉的身份,都是锦衣卫的官差。
无端抓捕甚至拷打一个同僚,西城的管事百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这个暗示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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