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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是要签卖身契的呀。”流萤被骗去过青楼,她深知就算自己跑出来也会被束缚,青楼如果想抓她回去,凭借卖身契报官,官府也会应允下来帮忙抓人。
小凤拿不定主意,她本来是有家的,这几个月和花儿她们一起漂泊到京城,她体会到了居无定所的不安和艰难,她很想稳定下来,但又放不下流萤和花儿。
花儿能够体会道小凤的难处,毕竟她之前都没有风餐露宿过,可自己和流萤不一样,都是当乞丐的,虽然活在底层,毫无尊严,但是起码自由,无拘无束:“小凤,没事,你再想想,大户人家的丫鬟可能好进去,却不好再出来,这是一辈子的事。”
小凤点了点头。
“不如你先和我们去找长平寨,觉得不好,再退出也不迟,反正我和花儿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流萤拍了拍小凤的肩膀。
“好的”小凤答应了。
哪里被压迫狠了,哪里就有哦反抗。找到仙瑶山的第一步就是询问京城当中过得最惨的人,街上犄角旮旯的乞丐,可还没等乞丐说出话来,那乞丐就一命呜呼了,想来是过得太惨了。
接着她们找第二惨的,田地上的佃农,她们隔着篱笆打听长平寨的事,那佃农一听便心生顾忌,手握着锄头半天开不了口,一看监督自己的甲头就要过来了,赶紧摆摆手让她们离开。
三人在郊野踢着石子玩。
“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天下之大,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流萤踢累了,头枕着手臂躺下。
“仙瑶山一定不是在城内的,我们就在城门口,看看夜晚有没有人行迹可疑,我们跟上去。”花儿道。朝廷长期不作为,让百姓生在水生火热之中,长平寨打着为百姓福祉的旗号,明显把自己放在和朝廷的对立面,公开叫嚣朝廷的黑暗,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堂而皇之在天子脚下提反叛教派。
到了夜晚,三人看到城门关闭,直到白天也没有任何人有奇怪的举动。
小凤忍耐不住道:“花儿,流萤,你们现在都魔怔了,找个踏实点的活计不好吗?”小凤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只让她们三人听到:“那个长平寨就是反贼,我爹就是佃农,他听庄园的甲头说了,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教派,投奔那些教派的都死无全尸,朝廷之后会把那些反贼一扫而尽,谁加入他们谁就会死。”
“小凤,我们还没确定要不要去长平寨,只是在观望中。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里偷东西比云州难多了,所有人都谨小慎微,朝廷可怕,反贼亦可怕,如果双方中能有个对自己好的,那不如选个能有利于自己的。”
小凤不可思议道:“花儿,可是天子受命于天,不能随意逃叛,你要是加入反贼,就是和天作对。”
“我觉得我没和天作对,老天爷也对我不咋地。”花儿拨弄着地上的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一点都不把这话当成是大逆不道,“小凤,你瞧快要入冬了,咱们前天还看到穿着官服的人在天子脚下抢了一老伯一牛车的炭,那炭制作多不易啊,一车值好几两银子,全部抢走了,那老伯如何过冬,他身上穿着还是单薄的衣裳。我们呢,我们没有劳动,也不会想着那么亏,可劳动了生活还过不好,那不得气死了。”
“所以你们如何都不会找一份活计了。”小凤看着花儿,似乎花儿和自己印象里的小乞丐不一样了。
“不是不想找活计,只是很难有活计能让人好好活着的。你说你要当丫鬟,可那是签卖身契的,以后你嫁人或是被卖就是由你主家说了算,你自己做不得主;街上的摊贩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因为官府或者豪强随时都会把他们劳动成果抢走;佃农辛苦劳作一整年,不仅要给家主土地的租金,之后还得把自己土地收成的大部分给家主……我没有家底,没有关系,我怎么找到好的活计,反正过得都不好,先当乞丐讨饭,到庙里蹭饭也比做活计好。”花儿这一番说辞是偷听十全书院的课想出来的,总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己开心最重要。
小凤被惊诧到了,一时不知回应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女红还行,便道:“那我去做绣娘……”
流萤这时搭话了:“我在云州有认识个绣娘,她会双面绣,绣得很好,为了攒钱没日没夜地绣,也很得老板赏识,可劳累过度,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结果老板借口绣品出现瑕疵,趁她眼睛没有完全坏,避免赔钱,就把她辞退了。”
“这不行,那不行……”小凤不会脾气,就连说重话也是软绵绵的语气,缓和的语,支吾了半天道,“你们……就是太懒了……”
“懒?是啦,懒有什么不好,也没啥目标值得我不懒呀……”说完花儿也陷入沉思,她是真的没有斗志去生活,自己贱命一条,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时至白露,寒生露凝,风逐渐变得萧瑟寒冷起来。这些天她们都没有找到长平寨的踪迹,反而要为御寒做准备,没有暖和的衣服,也没有吃食,只靠着花儿的偷盗勉为其难度日。小凤受不住,坚持自己的想法,让花儿教她写几个字,写在木板上“打扫女红,梳妆服侍,样样精通,愿入府为婢,只求吃饱穿暖。”
最后六个字是花儿给她加的,说这样她能更容易入府。花儿想如果不能让小凤吃饱穿暖,那这丫鬟还不如不当,如果主家看到这几个字还要小凤,那人应该能善待小凤。
街巷有固定找活计的地方,那里有上了年纪的工匠、年轻俊秀的少年、也有像小凤一样的姑娘……小凤学着他们的样子,手拿着木板给主家的嬷嬷或者管事看,吆喝着自己有多好。流萤和花儿就观察嬷嬷和管事是否身份有误,看他们是否真的进入府上的大门,以免身份造假,小凤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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